蒼茫的天空,白雲碧天,村外的農民正在農田裏辛勤勞動,揮灑着汗水,村裏已經炊煙裊裊,一派欣欣向榮的農家景象。

    沈弈蹲在靠近沈家農田的小山坡上,愣愣地瞅着自己潔白的食指上包紮着突兀的粗布。他來到離陽村已經有一個月有餘,在剛開始他本以爲憑藉着跟未謀面孃親的相似,沈家認親就那麼簡單,實際上並不是。

    在第二天,他就被帶到沈家遷過來的祖廟裏,見到了幾位老祖宗,其中一位擔任着本地的里正。當初來此地,一個村以五戶爲鄰,五鄰爲保,百戶爲裏,大約六百人,而沈家分佈在三村人口再加上原來的村民正好夠上,老里正是沈家族人,他德高望重,在族內頗有名望又清廉公正,被推舉當里正到現在。

    老里正細細查看了寺廟給沈弈準備的身份證明和路引,對上了之後,還把他扒了衣服,根據李氏提供了證據,查看了他身上的胎記。沈弈還真不知道原來自己背部下方有個銅板大小的梅花形狀胎記。

    然後這還沒結束,還有個滴血驗親。沒錯就是沈弈以爲的封建迷信,是他們眼中最能證明自己血脈的手段。

    在古代封建禮教喫人的社會,你稍有異常,不是被強行灌一碗符紙湯,就是可能被人當成妖怪燒了。至於現代先進的科技證明方法,那更是沒有。

    不過沒想到,他還真跟沈仲行的血相融了。直到把這一切認親步驟走完了,他才拜過沈家祖廟,入了族譜。

    而這個傷疤就是那時留下的,到現在還沒有好全。沈弈還以爲自己練完了武譜,身子就會變好一些,實際上當沈大山帶他下田地時,他就中暑暈倒了,然後沈家人就再也沒有讓他下過地,只是讓他幫忙帶一些飯給中午下田的人。

    可這樣總不是個事,沈弈想着自己能幹什麼的時侯,一個被太陽曬得通紅的孩子從農田裏竄了出來,見到他連忙向後面喊道:“是阿無來了!”

    然後又轉頭向沈弈看過去,“阿無,今天有什麼好玩的?是不是還玩上次你說的五子棋?”

    說音未落,從農田裏竄出來的小孩越來越多,團團圍繞在沈弈的身邊,眼睛亮晶晶的。

    這些七八歲的小孩是幫父母幹活的,他們很早就下田了。本來在三個月之前,他們還很看不起沈弈,覺得他長得一點也不像男孩子,跟個小姑娘似的。直到沈弈憑藉在十方身上鍛鍊的出色社交能力和現代小遊戲,成功得打入他們內部,成爲核心。

    “好了,你們別離阿無那麼近,一個個身上髒兮兮的,還不快去洗把臉!”許作最後一個從農田裏出來,他是許村長家的小孫子,是村裏的孩子王。

    在沈弈身邊的人越來越少時,他一屁股坐在離他最近的地方,悄摸摸問道:“阿無,這羣小兔崽子自從上次結束就在背後笑話我了,等會你讓我幾局唄?”

    沈弈失笑,許作一直打不過他,一場普通的遊戲,是這羣小孩眼中不甘心的大事。本來以爲會這麼僵住,沒想到對方主動示弱,幼童懇求的目光讓他無法拒絕。

    “好。”

    許作眼睛瞬間亮了,就差擁抱上去,幸好他還記得上次想邀請他去附近玩水,結果提前被長輩知道了,差點就被罵了一頓。因爲沈弈身體不好,大人都說他是病秧子,不想讓自家小孩接觸,怕傳染病氣。當然他們不怕。

    趁着午間休息的空隙,幾個人玩了起來,沈弈如願讓許作贏了,他很開心,孩子們也爲他歡呼。

    在玩的正酣時,大丫找來了。

    “阿無哥哥!”

    女童找來的時候,白嫩嫩的小臉因爲長時間走路,有些通紅,煞是可愛。至少沈弈發現有幾個同伴看她的眼神都變了。他能理解,畢竟古代人成熟的都早,但是畢竟是幾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孩,下手沒輕沒重的,至少沈弈可不放心讓剛認的妹妹跟他們玩。

    周圍的人給她讓了道,使大丫慢慢靠了過來,她今天本來跟沈弈穿了同樣的純白棉衣,不過現在有些髒了,沈弈熟練地把她抱起來,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塵,問道:“小妹,你怎麼來了,不是在陪阿孃織布嗎?”

    因爲沈家男人在外面混得好,所以女人也比平常人家輕鬆不少,更有閒功夫搞一些喜歡的副業。就比如王氏和張氏會織布,做一些荷包。除了可以給家裏人用,還能賣出去,沈弈和大丫的棉衣就是她們做的。

    大丫聽到這話,小臉就氣鼓鼓,“告狀”道:“阿孃嫌我手笨,讓我在一旁待着,我氣不過,就出來找你玩。”

    說完,她往身下探去,想知道他們在玩些什麼。

    沈弈急忙抱牢她,無奈道:“還想着玩?偷偷跑出來指不定阿孃怎麼着急呢,快跟我回去。”

    他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做的。緊接着就跟幾個同伴告了別,把“離家出走”的大丫帶着回了家。

    果不其然,還沒進家門口呢,就看見了張氏在大門口焦急着準備外出,而一旁跑跟着出來的大黃狗則眼力十足看到他們了,“汪”了好幾聲。

    張氏也發現了他們回來,清秀的臉上滿是驚喜,激動地迎來過來,從沈弈懷中抱回了大丫。

    “你跑哪裏去了?我跟大黃在院子裏找了半天,也沒看見你的影子,差點就去找更夫了!”

    更夫是離陽村十年前的產物,因爲天下還沒太平多久,盜賊還有不少。爲了避免失竊,許村長組織了值更的隊伍,輪流巡視。值更的人就叫更夫。

    大丫一聽是那些跟沈仲行一樣人高馬大的傢伙,瞬間就害怕了:“阿孃,不要,不要叫他們,我只是跑去找阿無哥哥了”

    “阿孃。”沈弈也跟着叫了一聲。

    瞧着他乖乖的模樣,張氏心裏也些犯難。

    沈弈這些日子經常去田地裏幫沈大山他們做一些輕鬆的夥計,張氏也知道,她對這位沈仲行原配的孩子,內心是五味雜糧,這些日子儘量以平常心對待,可能對方也知道,所以倒也井水不犯河水。

    可誰讓自己的閨女貌似相當粘着他,這次也多虧了他。並且要不是沈弈回來了村裏村外那些嚼舌根指不定還要說他們沈家生不出男娃多久,就看公公在隔壁村的二弟,上一次來家居然敢打聽家裏賺了多少,並且還把自己七八個孫子帶了過來,這不就是想唉

    “阿無,也回來啦?快、快進來休息一些,咋抱着大丫回來,就應該讓她再走回來,長長記性。”

    張氏到底不是那麼小氣量的人,溫柔地跟他說道。

    “欸。”

    沈弈剛踏進屋時,目光一閃,眼前熟悉的浮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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