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年紀比我小,我……唔!”
格魯的話還沒有說話,便被黎離出其不意的一記手刀劈暈,徹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她低聲嘀咕:“小的那個人纔不是我……”
格魯許久沒有睡得這麼久了,甚至在睡覺的時候再也沒有夢到那隻可怕的魔獸,也沒有夢到那個淒冷的雨夜,他疲倦又安靜地蜷縮在牀上,直到陽光從石磚縫隙間投到眼皮上的時候,他才緩緩睜眼。
他睜眼的時候意識還有點恍惚,有點分不清昨天發生的是夢境還是真實。
直到脖子上被劍割傷的刺痛隱約傳來後,格魯才意識到這一切都是真的。
然而黎離並不在石屋內。
“黎……”
他下意識地想要在石屋內尋找黎離的蹤影,然而在感覺腿上的那個傳訊魔法陣又恢復後,立刻選擇了閉嘴。
就在這時,屋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格魯心中一凜,這裏盤查得異常嚴苛,每天都會清點石屋內的人。一方面是防止外人進入,另一方面則是因爲居住於此的“試驗體”們並不算徹底融合成功,很多人會都會中途死於各種病症,需要每天接受檢查。
他立刻披上黑袍將自己臉上的擔憂盡數隱藏下來,只是心底卻無法安定下來。
黎離去哪兒了?難道又摸黑去深坑躲着了?還是說已經被人發現……
開門之後,在看到熟悉的二十九號之後,格魯的心情更是緊張到了極點。
“你昨天從回到石屋之後就一直沒出來?”二十九號的視線從兜帽的縫隙中透出來,如鷹隼一般尖銳地打量着格魯和他身後簡陋的石室,試圖從中捕捉到蛛絲馬跡。
然而格魯依然是那副老實又懦弱的模樣,小聲地回答:“大人,我在十三號大人的密室中維持了很久的【禁魔之雨】,您知道,這道魔法對魔力的消耗巨大,以至於我昨天甚至不幸跌入了深坑……回來以後便不想再出門了。”
“……”
也不知道二十九號聽進去沒有,但是格魯着實沒有表露出任何異常,所以他只是陰嗖嗖地盯了格魯一會兒,而後便冷哼一聲:“我要去禁牢巡查,你等會兒過來跟我一起去,記住,別想趁我不在搞鬼!”
“是,大人。”
在如毒蛇一般的二十九號終於離開走遠後,格魯的後背都冒出了一層冷汗。
還好,格魯沒有提及入侵者之類的話題,想來黎離沒被抓住。
他心剛剛放下,便匆匆地拿起魔法杖,準備再去深坑尋找黎離。
然而就在這時,熟悉的劍風掠過。
格魯又察覺不到自己蛛足上的傳音魔法陣的存在了!
下一刻,他就看到自己那張簡陋的石板牀被逐漸頂起,而黎離則異常淡然地從下方的一個地洞中爬了出來,又輕描淡寫地拍拍灰……
格魯的嘴都因震驚而張大了。
他快步走上前探頭一看,喲呵,牀底下有個能容納十多個人的地窖!
“你……你是怎麼發現我牀底下有地窖的?!”爲什麼他住了這麼久都沒發現?
黎離似乎看懂了他的不解,淡淡道:“因爲這是我昨晚挖的。”
“不,我副業是礦工。”
“……”
“好了,你不用擔心我,先去禁牢吧。”黎離方纔悄悄地在二十九號的身上落下了靈力烙印,既然後者待會兒要帶着格魯去禁牢,想來這兩人身上的靈力烙印足夠安撫藥檀和科林斯了。
她眼睛微微一眯,殺氣騰騰
“回來以後,就找機會準備動手。”
……
幽暗的禁牢內。
隔壁哭到快昏死過去的艾拉在等回姐姐後,立刻手腳並用地爬到了姐姐身邊。
“姐姐!”
“沒事的艾拉。”精靈剛剛甦醒過來,有些無力地摟住小精靈。
艾拉連忙去把那半條死魚遞上去:“我給你留着的,姐姐快喫!”
在禁牢中,哪怕一條死魚也是需要定量配給的食物。
然而姐姐卻將魚推給了艾拉,她溫柔地哄着:“我不餓,你喫。”
艾拉以爲姐姐在騙人,只有後者自己清楚,她是真的沒有感覺到飢餓。
爲了防止禁牢中的人惹事,監管者們都只會給他們一丁點食物,用來吊着命即可,所有人都餓得手腳發軟,關押久的人腦中只剩下對食物的渴望,別說反抗的力氣了,就算打開禁牢讓他們自己逃,怕是都跑不動。
可是在喫下那小半塊蘋果後,那種消磨人意志的飢餓感竟然消失了……真是奇怪了。
兩個精靈抱在一起在牆角小聲地互相安慰着,而藥檀和科林斯則是排排坐在一起發着呆。
在那個提着鐵桶的人出現時,兩人迅速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和昨日一樣,這人提着鐵桶熟練地往每間禁牢中丟魚,然而在途徑這一間禁牢時,早就等待在鐵欄杆口的科林斯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那個人的袍子。
“大哥。”憨厚模樣的小胖子一臉受不了這種委屈的模樣:“我不喜歡喫魚,能給我換成咕咕雞肉嗎?”
黑袍人陰冷地警告:“……放手。”
“你們什麼時候能調查出來我們是良民?”小胖子憤憤道:“我可是東塔城的貴族,我不能住在這種簡陋的貧民窟,你把我放出去,我拿一萬魔法石來贖!”
“我說,你放手!”
黑袍人的語氣變得格外危險,已經帶上了隱約的怒氣。
也就在這時,隔壁的藥檀趕緊把剛纔丟進禁牢的那隻魚抓起來,遞給黑袍人,小聲商量:“能給我們換一條大的嗎?他挑剔,我不挑,但是我胃口大……”
“挑是吧?那就都別吃了!”
那隻半死不活的魚被黑袍人一把奪回,又丟回了鐵桶中,而後對方冷笑一聲,頭也不回地繼續往下一間禁牢走了。
“……”
見到這一幕,科林斯只能滿臉悻悻地蹲回角落,嘴裏還不斷髮着牢騷,而眼睛卻滴溜溜地落回了藥檀的身上。
在看到藥檀暗暗點頭後,科林斯差點笑出聲來。
他們在來到禁牢的第一天,就發現這裏關押着的人全都在餓死的邊緣徘徊,那小半塊蘋果上面抹了藥檀偷偷取出來的改良版辟穀藥水,味道不那麼臭,就是滋味不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