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塔城熟悉的藤曼城牆已經出現了不少破碎的斷裂痕跡,城內的街道和樹屋也處處可見被魔獸破壞的痕跡,顯然,先前有魔獸衝破了南塔城的防線攻入城中了。
此時邊上站立着的樹人在緩緩彎腰幫着搬運沉重的木頭和巨石塊,精靈們則是三五成羣聚集在一起,努力揮動着魔杖,用魔法修復着城牆,或許是先前已經經歷過一次這樣的慘痛遭遇,又或許是因爲魔獸潮已經退去,城中的精靈們的狀態遠比上次來得鎮定,修牆的手法也熟練了許多。
黎離他們要來南塔城的消息先一步傳訊給了木茜和費魯曼長老,所以幾乎在飛舟落下之後,早早等待在城外的精靈們就將黎離他們帶到了綠色尖塔中。
綠色尖塔寬闊的長階迴廊上還懸掛着當年塔城大賽時的魔法圖像。
藥檀和科林斯他們一邊往樓上走,一邊忍不住看着那些魔法影像低聲議論。
“哎你看,庫查茲原來當時還衝着你哥翻了個白眼呢。”
“欸嘿來看看這裏,我們的合影欸!西壬那小子那會兒好像還沒這麼黑呢,還有當時艾瑞爾的頭髮多茂密,一點兒也不禿不綠!”
“閉嘴!你怎麼不說自己現在比當時還胖了一圈?”
“你七十多歲的大叔怎麼懂我們十多歲的小孩子?我這是長身體呢?沒發現我又長高了不少嗎?”
“沒發現,之前比我矮一個頭,現在還是比我矮一個頭。”
“……”
幾人一路上盡在亂糟糟的互相揭短吐槽,不過在走到木茜和費魯曼所在的綠色尖塔會客廳門口時,幾人同時默契閉嘴,互相對視一眼後開始默契整理起衣衫髮型,甚至連表情都調整了一番。
“注意保持我們天劍宗的形象!”
“小聲點!”
“做好你的表情管理!”
終於,一羣淡泊寧靜自帶出塵氣質的年輕人,脊背挺得筆直,邁着穩重的步伐,信步踏入了會客廳。
走在最後面出神差點撞上門的黎離表情古怪地瞥了他們一眼。
“……”
挺好的,居然全都記得大師兄的叮囑。
木茜和費魯曼已經等在會客廳中了,看到黎離等人進來,費魯曼正打算輕咳一聲提醒木茜注意保持精靈女王的形象,後者已經利落起身,大步走到了衆人面前,打斷了他們準備行禮的動作。
“都這麼熟了不用搞這套。”
木茜匆匆說完這句話後,便徑直走到了黎離面前,雙眼放光看着她:“黎離,所以那些魔獸全部都逃回深淵,真的是你做的?”
黎離愣了一下,卻沒有承認,而是搖搖頭:“並不算是我做的,我只是一個參與者而已,我來南塔城就是要跟你們說這些事的,不過說來話長——”
她看了一眼藥檀,擺爛的態度非常明顯。
後者扶額無奈一笑,都不用黎離多說就自覺上前一步,開啓自己的嘴替工作。
“所以就由我來爲大家說吧,這件事其實還得追溯到萬年前……”
“……”
藥檀將所有事情道明之後,不止是年輕的木茜,就連見慣了大場面,且對神國真相也有了不少了解的費魯曼長老的神情都有點恍惚,顯然是被如此重大的消息給震懾住了。
她的嗓音有些低沉,已經帶上了濃濃的懊惱和愧疚之意。
“我們也曾經收到了人魚族的求援消息,但是當時南塔城也被魔獸圍攻了,我們確實無法幫上他們。”
費魯曼沉默着,朝着無盡之海的方向深深躬身低頭致意。
木茜抿了抿脣看向黎離,認真道:“黎離,有什麼用得到我們精靈族的地方嗎?”
她頓了一下,想起黎離說到人魚族好像準備要跟隨黎離他們一起遷徙到天劍城去,在短暫的沉思之後,目光逐漸變得堅毅起來,字句清晰道:“如果天劍城是要準備和神國正面迎戰的話,我們精靈族不會怯戰,反正城也破了,不如趁此機會連夜出發前往天劍城,和神國拼個魚死網破!”
費魯曼大驚失色:“等等,陛下你冷靜點!雖然我們精靈族是會配合其他幾座城一起戰鬥不錯,但是今晚就走會不會太急了?我們的生命之樹還沒有恢復過來……”
“無所謂,反正最後輸了都是死,生命之樹沉睡幾百年都無所謂,您真的放心不下的話我們現在就去把它挖出來搬到天劍城去!”
說着,木茜已然舉起了輕甲邊上彆着的長劍,狠狠插在了一旁的木製圓桌上!
“和他們拼了!”
“嘶……”
費魯曼的眼前一陣眩暈,伊露恩陛下啊,您知道您當初培養出來的完美繼承人,自從去天劍宗學習一趟歸來後,現在已經變成一個莽夫了嗎?!
黎離也看得一愣一愣的了。
怎麼回事?
沒記錯的話,精靈一族雖然沒有人魚一族那麼散漫,但是也覺得是最不好戰最不強勢的種族之一啊!怎麼木茜當上女王以後這麼強勢了?
眼看着費魯曼長老的老臉都快愁爛了,黎離連忙阻止準備去拼命的木茜:“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別急。”
木茜果然乖巧把劍收起來了。
黎離鬆了口氣,正色道:“我們這裏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魔獸和深淵都無法作爲限制威脅我們的條件了,此事神國一定會知曉。所以祂們極有可能會再次對魔法世界出手,且這一次可能就不是一兩個神使了……”
聽到這裏,木茜和費魯曼的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你是說,我們很可能也會遇到和第五塔城一樣的大麻煩?”
“往更壞的地步想,麻煩很可能會更大。”黎離皺眉,冷靜道:“所以我們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以及隨時死戰的打算,我們也的確需要南塔城能夠和我們隨時保持聯絡,做好援護的準備。”
木茜和費魯曼對視一眼,沒有多說太多,而是重重點頭。
“嗯!”
將所有事告知木茜和費魯曼後,黎離對他們點點頭,突然問起另一件事:“對了,我的朋友格魯也來了南塔城,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