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看到彈幕後和病弱太子HE了 >第38章 三十八條彈幕
    朱玉知道顧休休與顧月姐妹兩人感情極好,卻是再也說不下去了,只能咬着脣,淚水無聲地向下流着。

    “被砍了,數刀……?”

    顧休休足足整愣了片刻,大腦似是宕機了,方纔還靈動的神色,此刻僵硬着,脣瓣像是張不開似的,渾身的力氣都被一下卸了去。

    她足下一軟,竟是直直栽了過去,癱軟在了地上。朱玉喊了一聲女郎,連忙上去扶她:“女郎,休要如此,宸妃娘娘還活着,只是……”

    顧休休撐起身子,雙臂叩在朱玉肩上,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急切道:“只是什麼?”

    朱玉哽咽道:“只是傷得太重,御醫說宸妃娘娘現在是吊着最後一口氣在等女郎,怕是,怕是活不成了……”

    顧月被救回來的時候,渾身都是血,原本美麗的面容失去了顏色,變得慘白髮青,四肢似是有些僵硬了,冰冷得像是屍體。

    朱玉難以形容看到顧月時的心情,她只知道若顧休休看到那一幕,怕是會心痛到當場昏厥。

    她話音剛剛落下,寢室門口便傳來一聲脆響,只聽見‘哐當’一下,顧休休下意識擡眸看去。

    便見不知何時立在了門外的永安侯夫人,聽到朱玉的話後,竟是驚厥過度,雙目一翻,倏忽昏倒了過去。

    她手裏原本捧着的藥碗,此刻已是摔在地上,碎成了兩半。滾熱的藥湯灑了一地,曦光投在寢室門口,在空氣中騰起淡淡的霧氣,混着些細微的灰塵,飛舞跳躍着。

    顧休休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過去將永安侯夫人扶起的了,似乎是朱玉喊來了玉軒的僕人,將永安侯夫人攙扶擡起,搬進了寢室裏,又有人去喊了郎中。

    她赤着雙足,跪在榻前,看着躺在榻上的永安侯夫人,耳畔不斷縈繞着朱玉方纔的話——怕是活不成了。

    ……怎麼會這樣?阿姐怎麼會變成這樣?

    四皇子,又是四皇子乾的?

    顧休休雙手慢慢抖着,她扶着牀榻,腳下卻還在打滑,嘗試了幾次,都沒能站起來。

    “朱玉,扶我起來……”她喚來了朱玉,嗓音沙啞着,一手按在榻邊,一手扶着朱玉的手臂,勉強打着顫站了起來。

    可不知爲何,她控制不住自己的雙腿,似乎被卸去了全部的力量,軟而無力,連雙臂都止不住在抖。

    全身的血液都逆流到了頭頂,顧休休擡起顫抖的手,拔下鬢間的簪子,用力地握在手心裏,掌心攥成了拳頭,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她赤着足,越走越快,越走越急,而後在不知不覺中就跑了起來。

    朱玉在她身後追着,卻怎麼也追不上她:“女郎,女郎……您要去哪裏?”

    顧休休跑出了永安侯府,她似乎忘記了呼吸,只能聽見呼嘯而過的風,還有她急促不安的心跳聲,砰砰,砰砰,清晰可聞。

    她跑過了長長的巷子,足下被地上的碎石扎得淌血,她卻像是沒有了痛覺,徑直向着四皇子府奔去。

    倏忽,一個蒙臉的黑衣暗衛,不知從何處跳了下來,擋住了顧休休的去路。

    她停住了腳步,看着矇住臉的暗衛,雖然只露出了一雙眼睛,卻還是認出了他是秋水。

    “讓開——”顧休休的聲音有些冷。

    “殿下讓我轉告女郎,津渡王子用蠱術救回了宸妃娘娘的性命,如今宸妃娘娘已是被送回了北宮,雖傷得重,但目前性命無憂……”

    秋水頓了一下,看着似乎有些失去理智的顧休休:“此事非四皇子所爲,女郎莫要衝動。”

    雖然只跟了顧休休短短几日,秋水卻已是見過了很多面不一樣的她。

    冷靜的她,聰慧的她,善辯的她,身陷絕境也絲毫不慌不忙的她……顧休休彷彿永遠雲淡風輕,哪怕險些被歹人玷了清白,出了房間卻還有餘力去關懷幫過她的山匪,又安撫下本該領罪受罰的他。

    這份胸懷智略與灑脫率性,讓她看起來很高,很遠,似是仙人一般無慾無求,以至於令他以爲她不會有太多在意的人或事。

    直到方纔看見她因爲宸妃,而不顧一切,向前赤足狂奔的模樣。

    秋水忽然覺得,她似乎也沒有那麼高,那麼遠,又似乎添了幾分血性,更有了這個年齡的女郎該有的模樣——莽撞的女郎,衝動的女郎,不必深思熟慮,瞻前顧後。

    見顧休休聽完他的話後,一下沉默起來,秋水問道:“女郎現下可是要進宮去?殿下爲您備了馬車,停在……”

    話未說完,被顧休休打斷:“……太子昨日就知道了我阿姐受重傷的事情,對嗎?”

    她的嗓音低啞又有些破碎,隱隱還帶着些強忍的哭腔,聽得秋水怔住:“殿下昨日夜裏才接到消息……茲事體大,太后命人封鎖了消息,殿下將女郎轉送回洛陽城,便去處理山匪的後續事宜,並非有意隱瞞女郎。”

    大抵是元容知曉,以顧休休現在的心理狀態,根本沒辦法接受宸妃重傷將死的事情,便沒有第一時間將消息轉達給她。

    聞言,顧休休手中的簪子倏忽一鬆,噹啷一聲掉在了地上,她捂着臉緩緩蹲了下去,纖弱的身子抵在長巷的牆面上,不知是不是在哭,肩膀慢慢抖動着。

    秋水讓人去買了一雙鞋襪,遞送了她面前,目光不慎掃到了她雪白的腳背,他慌忙別過視線:“女郎先穿上鞋襪,回永安侯府梳洗過後,再去北宮也不遲……”

    顧休休此時的情緒已是漸漸穩定下來——從秋水提到津渡王子時,她懸着的一顆心,便稍微放了一些。

    但隨之而來的,是莫名的憤怒。

    倘若此事與四皇子無關,那山頭上怎麼會突然冒出來什麼山匪,還偏偏這麼巧,就砍傷了顧月?

    要知道,每年暮秋時,永寧寺附近山頭上的山匪都老實的像是鵪鶉似的,能不出門就不出門,更別提出現在行宮附近的山路上了。

    若不是虎頭山上的大當家鼠目寸光,爲了錢財就挑斷了一當家的手腳筋,栽贓在了她身上,虎頭山的山匪們也不會受大當家蠱惑,豁出性命劫持她和其他士族女郎們。

    沒遇到山匪,顧月卻能身受重傷,又被津渡所救,她唯一能想到的解釋,便是津渡是自導自演了。

    可津渡到底是怎麼想的,就算是想要死遁離開,又怎麼忍心叫她阿姐真的被砍傷?

    顧休休越想越氣惱,她穿上了秋水遞來的鞋襪,連腳底板上淌血了都沒注意,伸手撿起了簪子,朝着永安侯府的方向走了回去。

    回到半途,遇見了來尋她的朱玉,她此刻也沒有心情跟朱玉多說。只吩咐了一句讓朱玉去準備馬車,便埋着頭走回玉軒,稍作梳洗,換了身衣裙,坐着停在永安侯府外的馬車進了北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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