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走在回房間的路上,他只是從一樓走到了二樓,便喘起了粗氣,只好靠着二樓的扶手稍微休息一下。

    不是他最近缺少運動,而他最近跟着中原中也練習體術,每天的運動量幾乎都翻了個倍。

    剛開始的第一天,他訓練結束後直接累昏了過去,還是中原中也把他擡回的房間。

    不過有了第一天的試探,中原中也也摸清了他的能力極限,每天都根據他的狀況調整訓練強度。

    經過幾天的訓練,他現在也終於不再需要輪椅,甚至能和中也過上幾招。

    不得不說,中原中也的體術是真的相當厲害,訓練起人來也很有一套。

    每當諸伏景光以爲自己已經掌握了對付中原中也的技巧,成功碰到對方後,接下來的中原中也總是有辦法躲過他的攻擊。

    大概也是這樣的中原中也給了他一定的壓力,每當他成功一次,總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沉重起來,看着中原中也也感覺對方身上蒙上了一層微弱的紅光。

    但好在他是個心理素質極高的臥底,在短暫的調整之後,他總能客服心理壓力,重新找回狀態。

    只不過訓練結束後困難的不僅僅是身體,還有心靈。

    經過這段時間與中原中也的相處,諸伏景光終於確信,對方是真的沒什麼心眼,大概也是這棟房子裏唯一一個相信他是真的失憶了的男人。

    不過既然中原中也一直不知道,太宰治讓他過來的時候也沒告訴過對方。

    諸伏景光也就沒想過要暴露自己並未失憶的事實。

    面對一個沒什麼心眼的人,諸伏景光作爲一個打定主意想要探查這個組織深淺的人,自然要好好利用這一點。

    這就導致他每次進行訓練的時候,都需要去思索自己到底該如何行動才能表現得像是一個失憶了的人,同時還要抓準機會去打探情報。

    這樣下來,每次訓練結束他都身心俱疲,剛開始還未能適應的時候,還被中原中也好心詢問過要不要揹他回去。

    看着對方那比自己矮上一頭的身高,雖然在訓練中早就知道對方沒有看上去那麼弱,諸伏景光依舊拒絕了。

    訓練雖然累,但他也不至於累到走不動路的狀態,第一天真的只是一個意外。

    好在後來他逐漸適應,對打的時候雖然依舊打不過中原中也,但從對方口中得到的情報倒是不少。

    只不過是短短几天,諸伏景光就從對方口中套到了這個組織的各種信息。

    包括但不限於組織的名字,總部的位置,組織的結構層次等等。

    這個以港口黑手黨爲名的組織十分龐大,光是總部就有五座大樓。

    按中原中也的說法,似乎還十分囂張的坐落在橫濱的中心,完全不像是個以暴力爲生,理應藏身黑暗之中的地下組織。

    而它所涉及的業務也十分廣泛,在現任首領,也就是太宰治上位之後,港口黑手黨幾乎控制住了整個橫濱,甚至還和國家大臣在暗地裏有過交易。

    這也讓諸伏景光更加警惕太宰治這個人物。

    他同時知道了中原中也在這個組織的地位——首領以下的最高幹部。

    中原中也在說這些時,就像是在說一些正常人都知道的常識,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遮掩。

    這讓諸伏景光有些疑惑。

    這樣一個龐然大物,爲何在這之前他從未聽說過?

    不過轉念一想,他又釋懷了。

    畢竟港口黑手黨出身橫濱,那是一個二戰結束後便一直十分混亂的地區,政府對它最好的政策就是不管不問。

    在加上其首領的恐怖手腕,在他們不想暴露的時候,想讓政府不知道他們,似乎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但等諸伏景光開始打探關於太宰治的情報時,中原中也卻又變得警惕了起來。

    他唯一探聽到的有用信息,就是中原中也在一次休息時無意的抱怨。

    說那個混蛋首領在安分了四年後終於忍不住又開始作妖,等他好不容易收拾完對方留下的爛攤子,那傢伙又開始玩失蹤,甚至還莫名其妙的和偵探社的傢伙聯合上了,真是莫名其妙。

    他原本還想借着這個話題繼續深入,中原中也卻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任憑他再怎麼套話,都沒再提供一句線索。

    至於他口中的偵探社,中原中也似乎也不是特別瞭解,只是說裏面有個很厲害的偵探,但終歸是個小作坊,翻不出什麼大浪。

    不過能在幾天內探查到這麼多情報,諸伏景光也知足了。

    剩下的問題就是他該如何在不驚動其他人的情況下,把手裏的這些情報送出去了。

    諸伏景光慢慢往自己的房間走去,腦子裏也有了一定的想法。

    以中原中也的表現來看,他現在的能力應該已經到達了“不會死”的標準,明天訓練的時候,他便會自然的提出想要學習新的技能。

    像這樣的組織,體術的下一步幾乎都是槍械。

    等他能夠開始學習狙擊的時候,他一定就有出去的機會了。

    只要他能夠出去,他就有信心搞清楚自己到底在哪,並且想辦法送出情報。

    諸伏景光這麼想着,轉過一個拐角。

    拐角後的第二扇門就是他的房間,可他卻突然停住了。

    “呀,諸伏君,好久不見呀。”

    一身白袍的頹廢男人站在他的房間門口,看見他的身影,甚至還伸出手朝他揮了揮。

    “好久不見,森醫生。”

    短暫的停頓了一下,諸伏景光擡起腳往前走,一邊走一邊問道:

    “您是有什麼事嗎?”

    “難道我沒事就不能來拜訪你了嗎?”

    聽到諸伏景光的問題,森鷗外假模假樣的抹了抹眼淚,委屈的說:

    “這可真是太讓我傷心了呀,諸伏君。”

    “當然不是這樣。”

    諸伏景光走到房門前,見森鷗外依舊沒讓開的意思,只好說:

    “不如先進裏面坐坐吧。”

    “諸伏君真是太客氣啦!”

    森鷗外這時才露出了笑容,他一把推開諸伏景光的房門,做了個“請進”的手勢:

    “主人先請。”

    諸伏景光笑了笑,沒再說話,身體卻十分自然的往房間裏走。

    他算什麼主人啊?

    他在內心嗤笑着。

    先不說他根本沒有自己房門的鑰匙,就剛剛森鷗外那副你不邀請我進去,你也別想進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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