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悠仁覺得一切都很不可思議。

    在夢裏,他和伏黑惠、釘崎野薔薇前往一處叫神無毗的地方,據說要炸掉那裏的大橋!

    “因爲這裏是九州和本州的交通要道,詛咒師大本營就在九州熊本,我們需要截斷他們的物資!”

    虎杖悠仁弱弱地舉手問:“爲什麼詛咒師和我們開戰?”

    釘崎野薔薇沒好氣地拍了一下虎杖悠仁的肩膀:“都這時候了還問這種蠢問題?當然是因爲他們反叛了啊!”

    虎杖悠仁滿頭霧水,但看到兩個同學都一板一眼地做任務,只能耐着性子跟着同學行動。

    趕路的時候虎杖悠仁等人遭到了詛咒師的襲擊,還見到了被詛咒師當做材料消耗的普通人,虎杖悠仁自以爲明白了一切。

    原來如此,他所在的陣營總監部主張對普通人隱瞞詛咒的消息,並保護普通人不受到詛咒危害;但詛咒師們認爲普通人是庶民和垃圾,他們的負面情緒導致了咒靈叢生,甚至因看不到咒靈而認爲咒術師是異端,並多加迫害咒術師,所以詛咒師要奴役全人類云云。

    虎杖悠仁很快鼓起鬥志,和小夥伴們打起了配合。

    由於白天伊澤杉充分觀察了三個學生的戰鬥習慣,在幻術裏僞造戰鬥自然手到擒來,虎杖悠仁甚至發現兩個同學配合默契,比他強太多了,每次都是他跟不上戰鬥節奏,還差點讓伏黑惠受傷。

    釘崎野薔薇覺得虎杖悠仁不對勁。

    “從早上開始你就怪怪的,連配合都做不好了嗎?”

    虎杖悠仁連忙撓頭:“抱歉抱歉,是我疏忽了。”

    他還有些高興,千手老師說的幻術訓練就是動畫裏說的全息遊戲啊!啊呀,這樣的幻術訓練再多來點!他喜歡玩!

    接下來虎杖悠仁又遭到了幾次襲擊,雖然三人成功擊敗了敵人,但最後他們遇到了一位實力超級強悍的特級咒術師!

    這咒術師穿着和尚裝束,看起來悲天憫人,出手卻極爲狠辣,他不僅痛毆了伏黑惠和虎杖悠仁,還抓走了釘崎野薔薇,說什麼要將釘崎野薔薇變成自己的咒術傀儡云云。

    虎杖悠仁試圖去追,伏黑惠卻放棄了,他表示:“我們還有任務,趁着敵人還沒從釘崎那裏拿到情報,我們先去炸了大橋再說。”

    虎杖悠仁瞬間憤怒起來:“伏黑!你怎麼能這樣?!”

    伏黑惠也不解:“我們打不過那傢伙,那可是特級咒術師!我們追上去也是送死!還不如趕緊完成我們該做的任務!”

    虎杖悠仁咆哮起來:“如果是這樣,那你爲什麼要救我?讓我死在高層手裏不就好了?!”

    伏黑惠冷靜回答:“因爲五條老師可以解決高層,但現在我們解決不了敵人,沒辦法,我們太弱了。”

    伏黑惠擡手拍開抓着自己衣襟的虎杖悠仁,朝着既定的目標跑去。

    但虎杖悠仁怎麼可能放棄小夥伴釘崎野薔薇?他二話不說從後面進行了正義的偷襲,將伏黑惠掀翻在地。

    伏黑惠:???

    虎杖悠仁立刻扛着伏黑惠,朝着敵人離開的方向跑去。

    “不行,你不能去做任務,你要和我一起去救釘崎!”

    伏黑惠氣惱至極,卻無法從虎杖悠仁的手裏掙脫開來,最終只能無奈道:“……你這傢伙!算了,我和你一起去救釘崎,希望那人不會一直守着釘崎……”

    虎杖悠仁大喜,他放下伏黑惠,一起追蹤抓走釘崎野薔薇的敵人。

    他們的運氣不錯,敵人將釘崎野薔薇放在了一個廢棄的大樓內就出門了,虎杖悠仁和伏黑惠立刻冒出來,他們擊敗了守衛的咒靈,解救了小夥伴。

    但咒靈自爆時炸塌了大樓,虎杖悠仁看到即將被巨石淹沒的伏黑惠,下意識地將伏黑惠推了出去,自己卻被重重壓在了下方,只露出了半張臉。

    “虎杖!!”

    伏黑惠熱淚盈眶,釘崎野薔薇也哭了。

    虎杖悠仁想說自己沒關係,他有兩面宿儺,他不會死。

    “喂,宿儺,救我,否則我們都會死。”

    哪想到兩面宿儺笑呵呵道:“你在胡說什麼啊?”

    “就算我死了,還有十八根手指的我活着,我是不會死的,小鬼,死掉的是你啊!”

    “天真、自以爲是、擅自利用我的蠢貨,就這麼死掉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虎杖悠仁:!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死亡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身體血液流淌的咕嘟咕嘟聲,感知到自己的生命力在一點點消散。

    他在步入死亡。

    虎杖悠仁忍不住問自己,這是正確的死亡嗎?是的,他拯救了伏黑惠。

    他又問自己,這是在衆人的簇擁下死去嗎?他用殘存的一隻眼睛看向哭泣的同學們,是的,有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送行,他覺得很安心。

    於是虎杖悠仁勉強笑道:“……伏黑,釘崎,趕緊走吧,不要管我了。”

    “……但是!!”

    “虎杖!兩面宿儺呢?趕緊讓他出來,他會反轉術式,他可以救你!”

    “你們走了以後,我再放宿儺出來。”

    虎杖悠仁說着謊言,他虛弱極了,視野開始出現炫影,他漸漸看不清兩個夥伴了,只聽得到他們哭泣的聲音。

    “快走,敵人的咒靈死了,他會追過來的,你們趕緊走,你們走了我纔敢放出兩面宿儺……”

    伏黑惠猛地站起身,他一把抓住釘崎野薔薇的胳膊:“走!”

    釘崎野薔薇大吼道:“虎杖!你一定要追上來啊!我們等你!”

    虎杖悠仁笑着回答:“嗯,我會追上去的。”

    伴隨着他的話語,高樓第二次坍塌開始了,無數石板落下,徹底淹沒了虎杖悠仁的視野,他什麼都看不到,也感知不到痛苦,只聽到轟隆的聲音和死亡倒計時的腳步聲。

    他要死了。

    在這個冰冷、渾濁而狹小的空間內,他即將踏入死亡,即將結束生命。

    他才十五歲,剛送走爺爺沒多久,就要死了。

    如果他不是咒術師,如果他沒有喫掉兩面宿儺的手指,如果他沒有和學長們玩什麼靈異研究……也許他現在是一個普通卻幸福的高中生。

    但他現在要死了,死在無人知曉的廢棄大樓裏,和一個窮兇極惡的混蛋一起死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名爲不甘心的情緒驟然冒了出來,並迅速化爲火焰,燃遍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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