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桂花以爲夏思月要隨軍,呆呆看着她:“老三級別不夠,還不能隨軍。”

    夏思月垂眸看着地板,濃密的睫毛遮住那雙哭過的眼睛:“我不隨軍,只是去看看。”

    兩口子感情好,劉桂花理應高興,但這麼遠的地方,一個人出門,她不放心:“讓老大,不,讓老二,那性子也不行。”

    三個兒子,除了老三能拿得出手外,其他兩個好像都不行。

    一個太老實,一個嘴巴沒把門。

    出門在外,嘴巴不嚴,容易出事。

    “讓你爹陪你去。”

    劉桂花想來想去,覺得霍鐵剛最合適。

    夏思月搖頭拒絕:“我帶大黃去。”

    劉桂花瞪眼看着夏思月:“你開什麼玩笑?”

    夏思月沒有開玩笑,大黃有預知能力,將它帶在身邊,更有安全感。

    “娘,不要爹陪,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了。先不跟你說了,我去村長家開介紹信。”

    出遠門,沒有介紹信,被人抓到,會被當成特務的。

    村長聽到夏思月說,要開一個月的介紹信,還以爲自己聽錯了:“你確定?”

    夏思月點頭:“嗯——”

    村長沒有多問,他從抽屜裏拿出一張介紹信,上面寫着偉人語錄四個大字,下面的字稍稍小了一點。

    再往下就是填寫名字。

    “村長,我要去部隊。”

    介紹信裏要寫對方單位。

    村長的手頓了一下,意味深長地掃向夏思月:“老三前腳剛走,你後腳追去,這麼捨不得老三?”

    夏思月知道村長誤會了,也沒解釋。

    她接過介紹信,轉身就走。

    回到家,她清好行李,提着箱子走出屋,將門鎖好:“娘,我走了。”

    劉桂花得知夏思月要去部隊,匆忙貼了五個玉米餅子給她:“拿着路上喫。”

    夏思月紅着眼眶:“謝謝娘。”

    劉桂花叮囑夏思月:“車上,不要跟人搭訕,不要亂喫別人的東西,別人湊過來,千萬別搭理……”

    越說,劉桂花越擔心:“要不,還是別去了。”

    夏思月很想說實話,但預知這種東西,除了她外,沒人會相信,甚至還會覺得她信口開河。

    “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在劉桂花不捨的目光下,夏思月提着自行車去了鎮上。

    鎮上的郵政局可以寄放私人物品。

    到了鎮上,她將自行車寄放在那裏。

    ……

    夏思月買的是臥鋪票。

    臥鋪比硬座舒服多了。

    人少不擁擠,每個位置還配備一個暖壺,裏面裝滿了熱水。

    她將箱子行李架上面,給自己泡了一杯茉莉花茶。

    整個車廂香味四溢。

    夏思月輕輕抿了一口。

    鮮醇爽口,口感柔和,鮮活回甘持久。

    別人以爲她在享受,其實她在讓自己冷靜。

    不喝點茶,她會胡思亂想。

    綠皮火車啓動,鳴笛聲不斷。

    看着窗外的田野山川從窗前閃過,夏思月的心情好了幾分。

    晚上。

    車廂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夏思月剛入睡,便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

    緊接着,便感覺有一雙手朝她襲來。

    夏思月從空間拿出電棒,毫不客氣地給對方一擊。

    那人全身麻木,眼睛一翻倒在地上。

    夏思月將電棒收好,照着手電筒找到乘務員:“同志,車廂裏有小偷。”

    乘務員精神一震:“帶我去。”

    乘務員跟夏思月來到車廂,看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有些意外:“你把人打暈的?”

    夏思月微微點頭,面不改色地說道:“從小練過,會一點身手。”

    小時候確實跟夏父練過。

    只不過,後來聽旁人說,女孩子練那個,手臂會變粗。

    她聽到後,毫不猶豫地放棄了。

    乘務員豎起大拇指:“不錯,不錯,女孩子會點功夫,不會被人欺負。”

    夏思月抿嘴沒說話。

    這邊的動靜,驚動了其他人。

    他們得知車廂裏進了小偷,紛紛檢查自己的行李。

    確定沒丟東西,才鬆了一口氣。

    乘務員將人拖走。

    至於怎麼處置,不是夏思月關心的事。

    小偷的同夥在另一個車廂等了許久,沒等到人,又悄悄溜進臥鋪車廂看情況。

    車廂萬籟俱寂,一點聲音也沒有。

    同夥走了幾步,又將腿縮了回去。

    算了。

    不去找了。

    ……

    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車。

    終於到了西北。

    這邊要冷很多。

    北風蕭蕭,天地蒼茫。

    風吹在臉上有種刺骨的感覺。

    夏思月打了個哆嗦,她提着箱子來到沒人的地方拿出厚實的棉襖穿上,又圍了一塊紅色圍巾。

    她將圍巾提上來一點,遮住白皙嬌嫩的臉蛋,只露出眼睛。

    霍言所在的地方,離火車站還有五六個小時的距離。

    去部隊的路不好走,坑坑窪窪的。

    夏思月感覺整個人都要廢了。

    她提着箱子出現在部隊門口:“同志,你好,我是霍言的家屬,麻煩幫我找一下霍言。”

    二零一師的霍言爲了救營長,差點跟死神擦肩而過的消息已經不是什麼祕密了。

    高個子戰士跟夏思月行了個軍禮:“霍言同志受傷在醫院,現在還沒有醒。”

    夏思月心底一沉,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他,他在哪?我要去看他。”

    高個子戰士大聲說道:“他在市軍醫院。”

    夏思月恨不得馬上見到霍言,但也知道,沒人帶她去,是見不到霍言的:“我想見見霍言的領導。”

    高個子只是個放哨的,做不了領導的主,他猶豫一下說道:“我去裏面傳一下,如果領導不見,你得馬上離開。”

    夏思月從未來過部隊,也不知道霍言有沒有在戰友面前提過她。

    爲了更有說服力,她拿出結婚證遞給高個子戰士:“這是我的身份證明,你拿去給領導看。”

    高個戰士低頭一看,立即攥在手裏:“我馬上來。”

    夏思月在外面只等了十分鐘,高個子戰士就出來了。

    跟他一起來的,還有一箇中年男子。

    他穿着軍大衣,戴着軍帽,匆匆而來,目光落到夏思月身上:“你就是阿言的媳婦?”

    夏思月看着旁邊的高個子戰士,眼眶有些泛紅,哽咽道:“是的,剛剛聽這位同志說,阿言在醫院,我想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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