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棘鉤住毛衫的線條接頭,他沒注意,起身就走。
走一步。
毛線散一點。
再走一步。
毛線又散一點。
走的越遠,毛線拉的越長。
清風吹過,一股涼意襲來。
夏斌低頭一看,才發現開衫短了一截。
他氣的哇哇大叫:“啊啊啊……我最喜歡的開衫。”
特麼的,這些荊棘太欺負人了。
“汪汪~~”
遠處突然傳來大黃的狂叫。
夏斌收起氣憤的情緒,扯斷毛線,拔腿順着聲音跑去。
看到大黃站在光禿禿的石頭上,揚起狗頭,像打了勝仗的將軍。
夏斌看到大黃沒受傷,懸在心裏的石頭終於落下。
視線再往下一看。
見野豬躺在地上吐着大口大口的血。
他滿是汗水的臉龐露出驚訝。
居然死了?
誰這麼厲害,乾死野豬,連面都不露一個!
夏斌爬到石頭上坐下,視線落到大黃身上:“怎麼回事?”
說完,嘴角又露出一抹嘲弄:“我也是傻,竟然問一頭狗!”
大黃瞬間不幹了。
它突然撲向夏斌。
臭弟弟,活膩了吧,竟敢瞧不起狗爺!
夏斌一時不查,身體往後倒仰,翻了下去。
石頭鉤住他的褲頭,連帶把褲子全拉了下來,露出光溜溜的腿。
夏斌氣得青筋暴起,咬牙切齒地盯着大黃:“滾下去。”
大黃呲牙朝夏斌汪了幾聲,才優雅地站起身。
夏斌起身穿褲子,卻發現褲子已經破到腳踝了。
他的臉黑了又黑:“臭狗子,我跟你沒完。”
“汪汪~~”
你才臭!
夏斌此刻真的真的很想喫狗肉。
但想到臭狗是姐姐喜歡的,又打消了喫狗肉的念頭。
他深吸一口氣,默默告訴自己,不能生氣,氣壞身體是自己的。
夏斌穿上爛褲子,在空中喊出幾聲:“這裏有人嗎?”
野豬是別人打的,他沒道理將人家的戰利品拖走。
夏斌喊了幾聲,周圍一個人影也沒有。
“不行,野豬流了這麼多血,會引來其它猛獸。”
夏斌折斷一些粗壯的樹枝,就地取材自制擔架。
這是他在部隊訓練時,跟戰士學的。
不到一會,擔架就製成了。
夏斌使出喫奶的勁兒,用力扭動着龐大的野豬。
慢慢拖上擔架。
大黃看到夏斌臉漲的通紅,眼珠子一轉,嗖的一下消失不見。
“汪汪~~”
主人,主人,快叫人去山裏拉野豬。
夏思月聽到這話,第一反應就是夏斌是深山了:“不是說,不能去深山嗎?”
“汪汪~~”
主人,我們沒去深山。
“阿言,我去新屋一趟。”
夏思月丟下這句話,兩腳生風地跑了出去。
一頭野豬那麼大。
得多叫幾個人纔行。
夏思月一口氣跑到新屋:“大哥,二哥,我弟在山裏撿到一頭野豬,一個人拉不回來……”
哎呦喂!
夏斌運氣真好!
霍老大也很激動,但不像霍老二表現的那麼明顯:“三弟妹,大傢伙是要分出來的,你只能留一部分。”
這是黃官屯的規矩。
夏思月哦了一下,彷彿才知道似的。
隨後又不在意地說道:“沒事。”
霍鐵剛得知夏斌撿了一頭野豬,一臉震驚:“這運氣不錯啊!”
四人一同進山。
路上,霍鐵剛左想右想,覺得還是要說一下:“老三媳婦,屯子裏的人問起野豬,你就說,是你弟打的,別說是撿的。
如果說是撿的,肯定會有人冒充自己是打豬之人。”
他熟悉屯子裏的每一個人。
野豬肯定不是他們打的!
夏思月比誰都清楚野豬是怎麼死的,她微微點頭:“好。”
霍鐵剛又看向霍家兄弟:“你們兩個也一樣。”
霍家兄弟微微點頭。
他們又不傻。
大黃帶路,四人來到山上。
擡頭望去,遠遠看到夏斌拉着擔架往這邊走。
他的開衫露到肚臍的位置,藍色長褲的一邊褲腳撕成二分狀,露出一條大長腿,還有紅花大褲衩。
頭上插着幾根乾草,臉上手臂上颳了幾道口子。
上面有血跡,但似乎已經幹了。
這樣的他,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夏思月臉色微變,跑過去抓住夏斌的手臂,關心問道:“怎麼搞成這樣?”
“摔了一跤。”夏斌怕夏思月擔心,沒有細說當時的情況。
他頓了一下,又問道:“姐,你怎麼來了?”
“有小朋友告訴我,你撿到一頭野豬,我怕你拉不回,叫了爹他們來幫忙。”
夏思月說謊不眨眼,不過,像這種情況,只能這麼說。
總不能告訴他,是大黃說的吧。
真這麼說,夏斌也不會相信。
夏斌將綁在擔架上的樹藤放下:“剛好我累了。”
霍家三父子看着狼狽不堪的夏斌,良久才反應過來。
霍老二指着夏斌:“你的褲子?”
夏斌嗯哼一聲,睜眼說瞎話:“褲子怎麼了?這可是時下最時髦的褲型。”
霍老二一臉懵逼:“……”
大城市的人穿這種褲子?
霍老大表面淳厚老實,但心裏很明清,沒霍老二好騙。
只不過,他看破不點破。
這年頭,穿太露,會被抓去教育的,夏斌這樣出山肯定不行。
夏思月讓他在這裏等,她回去拿褲子。
夏斌不願意:“又不是沒穿,怕什麼?”
夏思月頭疼地看着他:“你這樣穿出去,別人會怎麼說!”
夏斌擡起下巴,特別自信地說道:“當然是說我皮膚白,長得好。”
“呵——”夏思月冷笑一聲:“長得再好,不會幹活,也沒用。”
夏斌指着擔架上的野豬,得意洋洋說道:“不會幹活,又如何?我能撿到野豬,他們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