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看着瘦骨嶙峋的夏老太,倒吸一口涼氣:“怎麼把老人照顧成這樣?你娘有五十斤嗎?”
主治醫生認識夏明宏,所以說話隨意了點。
夏明宏心情很不好,開口就是吼:“你厲害,你來照顧啊!”
醫生被突如其來的吼聲驚了一跳,差點掀桌子走人。
“就你這脾氣,病人不嚴重纔怪!”
夏明宏想起這幾天的遭遇,覺得自己虧大了。
不行!
必須加錢!
他把人交給醫生,就跑去郵政局拍電報去了。
看到夏明宏囂張離去,醫生氣的想撂擔子不幹了。
“什麼人啊!這是!”
出於職業素養,醫生又不忍心看到病人在他眼皮底下出事。
他輕嘆一口氣,自掏腰包讓護士帶夏老太去檢查。
夏明宏拍完電報回醫院的路上,看到夏思月在逛街。
眼底劃過一抹狠意,擡腳衝了上去。
還沒靠近夏思月,就被突然冒出來的大黃撞翻在地上。
最近正在修路,地上有很多碎石。
夏明宏雙手撐住地面,被尖尖的石子劃出一道血痕。
他痛的面目猙獰,眼裏溢滿怒意:“夏思月,管好你的狗!”
夏思月一個眼神都沒給夏明宏,擡腳繼續走。
上次跟房管局的工作人員約好第二天去看房,但次日那人又告訴夏思月,領導要來,沒空陪她,於是又把時間定在今天。
夏明宏見夏思月不理他,立刻爬起身追上去:“夏思月,你把我娘氣成癱瘓,必須負責。”
夏思月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她瞥了下夏明宏,諷刺說道:“難道你娘不是因爲你才癱瘓的?”
從小偏心到大的兒子,不願意贍養她。
不氣癱瘓纔怪!
在夏明宏心裏,自己永遠不會錯,錯的都是別人。
“你他孃的放屁,是你,是你要跟她斷絕關係,她才氣暈的,都是你的錯!”
夏思月看到夏明宏像瘋狗一樣到處咬人,眼神一凝:“信不信,我報警說你耍流氓!”
夏明宏聽到這話,整個人像被雷劈了一樣,他指着夏思月,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你,你不要臉!”
夏思月冷冷一笑,轉身離開。
夏明宏怕夏思月真報警,沒敢追上去。
回到醫院,夏老太的檢查剛做完。
主治醫生將費用單遞給夏明宏:“一共是二十塊,給錢。”
夏明宏不認賬:“我沒說要檢查,是你想抓收入,隨便開了一堆檢查單,我沒告你,算是好的了,你居然還好意思問我要錢!”
主治醫生聽到這話也不惱,他漫不經心說道:“你不給錢,我就去報警,讓公安來處理這個事。”
夏明宏聽到報警兩個字,就頭疼。
他今天跟報警犯衝!
他黑着臉掏出二十塊錢扔到桌上,惡聲惡氣問道;“我娘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不死的,整天要死不活地躺在牀上,還不如死了算了。
主治醫生無視夏明宏的黑臉,將檢查單遞給他:“我上次就說過,你娘只能喫流食,你卻給她硬邦邦的飯,她吃了肯定會消化不良,對身體不好……
請個保姆,只要二十塊。”
夏明宏聽到這話,心裏的算盤打的噼裏啪啦響。
半身癱瘓,老二他們每個人給二十塊的養老費,全身癱瘓更難照顧,一個人四十才划得來。
一人四十,三個就是一百二,請保姆花二十,還剩一百。
夏明宏越算越開心,這筆買賣划得來。
“行,我請人照顧我娘。”
夏老太在醫院住了兩天才回去。
這兩天,夏明宏也沒閒着,他到處請保姆,最後請了個鄉下的。
一個月十五塊。
……
夏老二收到電報,得知夏老太又住院了,拍電報罵夏明宏,說他只知道要錢,什麼事都做不好。
夏明宏看完信,氣的渾身發抖,將手裏的信撕了個粉碎。
“他孃的,她老人家身體不行住院,關我什麼事!夏老二太過分了!”
罵完後,又跑去郵政局拍了電報,讓夏老二加錢。
電報只要兩三天就能收到,但價格很貴,按字算錢,一個字兩到三毛錢。
最近夏明宏往郵政局跑的勤,工作人員都認識他了。
“這次是買郵票,還是拍電報?”
夏明宏咬了咬牙說道:“拍電報。”
寫信太慢,他等不了那麼久。
……
保姆除了喫的多外,是個勤快的。
夏明宏看到保姆吃了一碗又一碗,頓時憂愁起來。
喫這麼多,他都要被她喫窮了!
難怪當初主動說,只要十五塊一個月。
特麼的,早知道這麼能喫,五塊錢也不想要。
等保姆喫完後,夏明宏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那個,我最近沒事做,想親自照顧我娘。”
保姆一聽,就知道夏明宏想趕她走,她很自覺地說道:“行,我去收拾一下行李。”
夏明宏沒想到她這麼上道,哈哈一笑:“行,你去吧。”
保姆沒幾件衣服,她將晾在走廊上的衣服收進來放行李袋裏。
收拾完,便跟夏明宏說道:“我做了五天,五毛一天,是二塊五毛。”
夏明宏很爽快地給了她二塊五。
保姆接過錢,毫不留戀地走出屋。
……
次日早上,夏明宏拿錢去買菜,悲催地發現放在櫃子裏的錢不見了。
他翻箱倒櫃,將裏面的衣服全扔出來,一件件翻,依然沒找到。
“錢呢!我明明放在軍大衣口袋裏的,怎麼就不見了?難道記錯了!”
翻着翻着,夏明宏突然想到了離開的保姆。
那個保姆雖然平時不愛說話,但勤快地讓人懷疑她別有用心。
她好像很喜歡打掃。
難道……
“啊啊啊……是她,肯定是她。”
這幾天,只有保姆進了他的房間,而且一進屋就是很久。
特麼的,那個老女人肯定早就預謀。
夏明宏差點氣炸,他衝到夏老太房間,對着她一頓打:“要不是你癱瘓,我哪需要請人!你個老不死的,怎麼不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