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本宮已與駙馬訂下婚約,那是父皇仙逝之前親自爲本宮訂下的。

    更何況和親根本就沒有用,燕蘭文個蠢貨,以爲和親就能免於戰亂嗎?自成祖建業以來,和了多少次親,又改善一點關係嗎?仗是要結結實實打的。

    幸而大將軍的三個兒子將敵軍擊退,攝政王聯同宗室又極力反對,這才把這老婦人的詭計殺死腹中。

    要本宮說,父皇此生最不該做的事情就是爲了給陛下一個嫡出的身份,把這個女人立爲皇后。實在是養虎爲患啊。”

    長公主頗爲感嘆,“幸而父皇臨終前將陛下託付給了皇叔,這才讓陛下能夠好好接受帝王教育,沒有被那個狼子野心的女人養的不知帝王心術爲何物。”

    說到此處,長公主安慰地拍拍唐云云的手,語氣鼓勵:“云云日後不必怕那個蠢貨,鼠目寸光,小肚雞腸,燕家早晚是要被拔除的,她也就沒什麼存在感了。”

    “燕太后不喜歡陛下嗎?”唐云云有些疑惑,這樣一個女子難道不該好好抱緊自己兒子的大腿嗎?

    “哼,她滿腦子都是她的母家,哪裏會認真教養陛下。父皇仙逝後就更是變本加厲,仗着陛下年幼,對什麼都懵懵懂懂,殘害異己、排擠黨羽、爲母家爭權奪利……若不是皇叔後來盯得緊,這皇朝就要改性燕了。”

    “你不必擔心,燕家不過烏合之衆,以如今陛下和皇叔的勢力,收拾他們小菜一碟,只是要等一個時機罷了。”

    唐云云頷首,“有周大人在大理寺盯着,想必定能讓燕家母女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吐個乾淨。”

    提到自己的長子,長公主頗爲揚眉吐氣,“那是自然,駿兒從來最討厭那一家子老鼠,這會抓到了人,不讓她們脫層皮是不會甘心的。”

    但想到燕家人粗暴的解決問題方式,唐云云還是有些擔憂地提醒:“只是燕家豢養了不少殺手,連臣女在外面的時候都曾數次被謀殺,還是要讓周大人小心,萬一燕家見救人無望,狗急跳牆殺人滅口,咱們可就功虧一簣了。”

    長公主也意識到了唐云云所說的可能性,思索了一番後發現還真可能是燕家那一羣小腦缺失的人敢幹出來的事情,立即掀開馬車車窗上的布簾,俯身對上前的侍衛交代了什麼。

    侍衛點頭後便騎了一匹馬絕塵而去,看方向大概是要去大理寺刑獄。

    交代完這一點,唐云云如釋重負,安下心來與長公主交談起了京中各家的情況。

    當然繞不過唐云云的母親,沈珍瓊的孃家沈家。

    談到沈家,長公主很是爲沈珍瓊打抱不平,“要說沈家也真是涼薄,你母親那一代就這麼一個女兒,嫁人的時候萬般珍重,你父親出事後他們落井下石的速度卻比燕家還快,哼,眼皮子淺的東西。”

    唐云云突然想起還在唐府住着的泰倫斯,她攥着衣角的手突然收緊,喉嚨也緊張得有些發癢。

    “兄長也曾和臣女提及過此事,嫁人後便如此涼薄,還不知母親當年在閨中過的是什麼日子。可是這些長輩們的陳年往事,我們這些做小輩的又怎能知道呢?”

    說到沈珍瓊的閨中時候,長公主眼裏的不屑更加強烈,“哼!她們自然是不曾善待過你母親!瓊妹當年因爲庶女的身份,不招嫡母喜愛,剛出生就被送到了鄉下的莊子裏軟禁着長大,一直養到十二歲。

    直到沈山重那個老匹夫發現家裏沒有女孩,無法聯姻以後纔想到瓊妹這麼個被他拋之腦後的庶女。”

    長公主一口一個瓊妹,顯然也是和唐母很親密的樣子,“本宮曾經聽跟着你母親一同出嫁的侍女說過,剛把你母親接回來的時候,她那嫡母不知暗地裏下了多少絆子,幾次險些就被沈山重打死。

    直到攝政王妃與你母親意外相識,二人交好以後,你母親在府裏的處境纔好起來。

    沈家那羣人,大抵從來也沒把你母親當做他們的家人,只是一個聯姻的工具,拋棄的時候也就更快了。”

    唐云云聽得臉色難看,看來她母親的身份真的存疑,京中的世家大族,哪怕是不招人待見的庶女,也不該扔在鄉下不管不問十二年。

    “云云,本宮聽南淵說上次宮宴的時候,沈家的小子還曾找你套關係?”唐云云被封爲儀雲縣主,舉行宮宴的時候,長公主正好與駙馬在外巡視公主封地,沒能及時趕到,也就不知道當天宴會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沈家人不懷好意,云云,咱可要擦亮眼睛好好觀察,萬不可被小人矇蔽。再者,沈家很可能已經與燕家勾結成災,若是燕家落敗,一應黨羽都需剪除,沈家自然也不例外。琇書網

    一個註定要消失的家族,不必費心思與其結交,你明白了嗎?”

    長公主諄諄教誨,顯然是已經把唐云云當成了自己人,生怕她行錯踏錯,這才細細密密地提點。

    唐云云對公主回以善意的笑,她點點頭,“多謝殿下提點,云云都記住了。”

    燕太后這邊的交涉失敗,這消息很快就傳出了宮,寫成信件放在了燕紹謙的書案上。

    燕紹謙臉色陰沉,他這才感覺到有些不對勁,看莫南淵的樣子根本就是對娶唐云云這件事萬分樂意,不曾怨對,甚至連和攝政王的關係都因爲這件親事而緩和了下來。

    他自然是不知,這些年來攝政王府的內鬥與不和都是僞裝給外界看的,只以爲是這門親事合了莫南淵的心意,連帶着修補了他與攝政王的那點父子之情。

    想想燕夫人和燕倩兒知道的燕家內幕……

    燕紹謙一時怒上心頭,隨手拎起手邊的玉器擺件便往地上狠狠砸去。

    飛濺的碎片連同清脆的聲音一同出現,書房外靜候的侍女侍衛們頓時跪倒一片。

    “來人!叫崔樂來!”燕紹謙的聲音中氣十足地從屋裏傳出來,一個侍衛立刻連滾帶爬地起來去叫府上的幕僚崔樂。

    崔樂很快到來,他絲毫不畏懼燕紹謙的怒火,恭敬行禮,不卑不亢:“大人叫草民來所爲何事?”

    “你!你說!我如今是該讓人去殺了那兩個人,還是任由大理寺查下去。”

    崔樂的眼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的暗光,他把頭垂得更低:“大人,草民以爲當斷則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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