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夠得到金丹派所瞭解到的線索,勝算會不會更大一點。
雖然說三方勢力,可能所追查的案子爲分別的,各不相關的三件失蹤案,但也有可能是同一個案件。
無論如何,都是有利而無害的。
於是,在李有才的請求之下,葛長友便開始講述他師弟的故事。
金丹派與別的名門大派比起來,人口較少,主要是以煉丹爲主,煉丹之法,喚作地元丹法,也沒有斬妖伏魔的宗旨與本領,是以懸壺濟世,救死扶傷爲己任。
說起來,算是個遊方醫生。
他的師弟名叫葛長松,一次下山救人之後回山,竟然同時帶回了一個驚人的消息,他得到了本派長久失傳的祕籍,天元丹法的蹤跡。
葛長友便問其緣由。
葛長松說,他這次下山所治助的苦主,名叫丁媛,她得了非常罕見,也十分獨特的怪病,也是前所未有,無法考證的,於是他擅自給這個怪病取了個名字,稱之爲失憶嗜睡之症。
此病一旦發作,不管在何種情形之下,也不管在何種狀態之下,都會在瞬間昏然熟睡。
如果在一些安全的地方,比如沙發上,牀上,椅子上,睡就睡吧,最多也就樣子難看了些,可如果是在過馬路的時候,做危險事情的時候,甚至是在有突發狀況,急需躲避的時候,忽然昏睡了過去,豈不是有生命的危險?
丁媛開始,只是感覺自己總是容易睡着,也沒有太緊張,便去醫院檢查,而檢查的結果都顯示一切正常,換了幾家醫院都是如此,也都是開些安眠藥,幫助她調節睡眠,囑咐她可能壓力過大,需要排壓之類的。
後來有一次,丁媛在公園晨跑的途中,突然昏睡過去,等到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躺在了醫院裏,時間也已經過去了十個小時,檢查一切無恙之後出院,她這時才發覺了事情的嚴重性。
首先,她聽醫囑,吃了安眠藥,痛痛快快的睡了一夜,早晨自然醒來,便去晨跑鍛鍊,此時精神極度亢奮,根本沒理由會突然昏睡。
其二,在昏睡的這段時間裏,她完全不記得發生過什麼事情,就好像穿越了一樣,剛剛明明還是早晨,一眨眼就變成了晚上,也根本沒有昏睡的感覺,更不知道自己曾經昏睡過去,只是通過旁人的描述,才知道自己昏倒在了公園裏。
而這一切,她竟然都完全不知道,只是眨了一下眼,天就變黑了,自己就躺在醫院的病牀上了,這也太恐怖了吧。
其三,如果自己在極度亢奮的跑步狀態下,都可以突然昏睡,那麼在任何情況下,是不是都可能突然昏睡過去,如此想來,便更加的恐怖了。
這一定是病!
一種極其罕見的怪病!
丁媛懷着這種想法,辭去了工作,到處求醫,因爲她不敢工作,她甚至連馬路都不敢過,生怕在過馬路的途中,突然昏睡過去,被某些沒有發現她的車輛給碾死。
可是,無論她換了多少家醫院,見了多少專家醫生,都是束手無策。
而且她的病症,也越來越重,發作的越來越頻繁。
最終,絕望的丁媛開始殊死一搏,尋求起旁門左道來,便在機緣巧合之下,結識了金丹派的葛長松。
當葛長松見到丁媛的時候,她已經接近奔潰的邊緣了,因爲症狀越來越猛烈,除了嗜睡症之外,還伴隨着更爲匪夷所思的夢幻之症。
不錯,夢幻之症,也是葛長松擅自給它取得名字。
據丁媛所說,她現在不僅會莫名其妙不自覺的昏睡過去,在此昏睡的過程之中,還會做着奇怪的噩夢。
夢中情景,光怪陸離,無法想象。
她有一次,夢見了一隻巨大的蝙蝠,血口獠牙,從天而降,將一位在樹上摘果子的小男孩給抓走了,夢境是以第三視角展開的,遠遠的還能看到,小男孩被蝙蝠放開,從天空中落下的情景。
另一次,她又夢到一個男子躺在牀上安睡,眼睛突然猛地睜開,佈滿血絲,接着以難以形容的動作,慢慢的變成了一隻長有尖牙利齒的青蛙,然後將一旁驚恐的妻兒給活活的咬碎,吞進了肚子裏。
還有一次,她夢到自己來到了一塊墓地,說是墓地,其實倒不像,只是屍體堆積如山,而場景應該是一處遊樂場,因爲有一個旋轉木馬在不遠處亮着燈,並響着音樂歡快的旋轉着,夢中的視角並不開闊,而她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在這羣屍山之中。
葛長松聽完丁媛所講述的夢境,倒吸一口涼氣,這還只是她的一小部分夢境,更多詭異恐怖的故事,連她自己都不敢再去回想。
這種事情,放在任何人的身上,早晚都會奔潰。
整天被噩夢纏繞,卻偏偏還能對夢境的內容記得如此清晰,按常理來說,夢中的故事,醒來之後的人們,很少能夠記住的,就算能夠記住,也不可能記得全,記得清晰,記得這麼深刻。
這其中一定有古怪。
道家一直有句讖語流傳世間,那便是,反常既是妖。
葛長松覺得此事,用本派的丹藥治療,已經於事無補,必須要弄清楚事情的真想,從源頭下手,方可救下此女的性命。
他第一個想法,便是想要去驗證丁媛的夢境。
金丹派一直以救人治病爲己任,雖然被稱爲旁門左道,江湖遊醫,很多人都不願相信,但畢竟是救過人,治過病的,與那些真正的江湖騙子相比,必然是不能夠相提並論的。
所以結下了許多人緣,在警局之中也是如此,有些警員或他們的家人,曾獲得過金丹派的救助,在金丹派師叔葛長松的面子下,自然可以得到他想要知道的線索。
根據案宗記載,確實有人報案,說一個男孩在果園之中喪命,渾身上下多處骨折,體內血液幾乎全部消失,宛如一具乾屍,最後法醫診斷他的死因並不是摔死,而是死於失血過多,當時被斷定爲野獸殺人,可立案之後一直無法偵破,因爲附近並沒有什麼奇怪的野獸出沒,連一隻狼都不曾發現,所以此案也就成了懸案。
另一起青蛙喫人案,也確有記載,一男子早晨沒有按時上班,同事打他電話無人接聽,他妻子的電話也無人接聽,一連幾天都是如此,去他家敲門也沒有反應,便報了警。
當警察設法進屋之法,看見了令人震驚的一幕,一隻比人還大的青蛙,竟然趴在主臥室的牀上,滿嘴的牙齒,佈滿血絲的眼睛向外瞪得滾圓,特別是它的肚子,大的嚇人,已經無法用奇怪或恐怖來形容了,這簡直就是來自地獄的怪物。
當即亂槍打死,法醫隨後從它的肚子裏,找到兩具還未消化完全的屍體,最後檢測爲失蹤男子的妻子和五歲的兒子。
而該男子就此消失,去向成謎,始終沒有蹤跡,便也成了懸案。
最後一個故事裏的,遊樂場屍山案件,卷宗裏面並沒有記載,看來這是真的夢境,畢竟死人復活,是絕不可能的。
但是從新想過,男子變成青蛙,也是現實世界裏絕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但是卻發生了,爲什麼?
她的夢境,有虛幻的,也有真實的,可是爲什麼,她能夠夢到這些?
這些古怪的案件,消息一直是被封鎖的,若不是金丹派的這層關係,外人是永遠也不可能知道的,丁媛就更不可能知道了,沒有日有所思,怎麼會來夜有所夢?
難道,她有特殊的能力?
能夠看到未來所發生的事情?
或者說某一時刻所發生的事情?
她的夢境就像是一個海市蜃樓,將現實所發生的事情,通過蜃樓的折射,出現到了她的夢境之內?
那些虛幻的,比如遊樂場屍山事件,也許根本不是虛幻的,只是未來的某一刻所發生發生的真實事件,通過蜃樓的折射,出現在了她的夢境裏,雖然暫時沒有發生,但不願的將來一定會出現。
她,丁媛,或許就是世界的遺產。
通過她的夢境,她的預言,來拯救世界,拯救全人類。
葛長松揣着這種積極的想法,再次見到她,在說出自己的推測之前,他還有一個問題:“在你所有的夢境之中,令你最感到意外,最感到困惑的是哪一個夢境?”
丁媛說:“確實有一個夢境,它不恐怖,也不噁心,但確實挺讓我感到意外的,夢境之中,我手捧一本古書,在反覆認真的讀着,書上的字都是我不認得的,但是夢境中的我卻讀的津津有味,而且這樣的場景,已經反覆多次的出現了。”
葛長松說:“你的意思是說,你會反覆夢到這個場景?”
丁媛點頭說:“恩,其他的夢境,從來只會出現一次,只有這一個夢境會反覆出現,而且都是同一個場景,同一個動作,同一本古書。”
葛長松覺得找到了突破點,問道:“那你還記得那本古書的名字嗎?”
丁媛略一思考,說:“天元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