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說什麼?
沈琳琳自從與李有才分開行動之後,對於他這邊的事情完全不知曉。
才和衆人碰頭,就開始了戰鬥。
她心裏還在嘀咕,這個李有才難道有天生吸引妖魔的體質,怎麼走到哪都怪事不斷。
剛剛小鎮上的追逐大戲,也是隻聞其聲,便可感受到形勢的嚴峻。
與巨獸的見面,更是她人生之中的第一眼。
對它完全沒有印象。
沒有過接觸。
沒有過戰鬥。
更沒有過任何重疊的事情。
它爲什麼說的,好像與自己交過手了一樣,而且還知道自己深藏的殺手鐗?
難道自己失憶了?
不可能。
她不相信這個解釋。
是它的詭計?
讓敵人分心,陷入思考,或者恐懼當中?
這個似乎可以解釋的通,也是這羣妖魔,慣用的伎倆。
不能中計,繼續戰鬥。
沈琳琳的答覆只有兩個字。
“開火!”
她的手下一起瞄準它的腦袋,火光竄出槍口,如吐着火焰信子的長蛇。
硝煙充斥四周。
彈殼落地不止。
激烈的聲音,將人們內心的恐懼壓下。
直到一輪齊射完畢,在看巨獸。
它還是同樣的姿勢,同樣的表情,探着巨大的腦袋,紋絲未動,連一處擦傷都沒有。
“怎麼回事,我明明全都擊中了它啊!”
“我也全都擊中了,一顆子彈都沒有打偏。”
“它難道是不死之身嗎?”
“竟然連子彈都不能傷它分毫!”
“那它臉上的這個傷口,是從哪裏來的?”
沈琳琳的部下,已經剋制不住的開始向後退去。
眼前的這個巨獸,根本無需說話,也無需動手,只要完完全全的拄在那,就足以形成,令人望而生畏的威懾。
攻擊手段已不起效果。
衆人用盡了全力,它卻還沒用力。
這種落差。
這種對比。
使得所有人,心中無比絕望。
沈琳琳此時才明白。
真正絕望的感覺,竟然是如此的無力。
她不想去阻止手下的潰散。
其結果,不過是多留下幾具屍體,多賠上幾條性命。
“想逃就逃吧。”
“想走就走吧。”
“你們都可以放下手裏的槍。”
沈琳琳自言自語,不是說給任何人聽的,只是純粹的,控制不住的說了出來而已。
“可我的宿命,與你們不同,這是我一手建立起來的部門,這是我浴血拼殺,殺出來的道路,我的榮耀,我的尊嚴,我的生命,我的一切,都在這裏。”
“任何膽敢想要將其毀滅的混蛋,都要過問我槍中的子彈,還有我揮灑不盡的鮮血。”
沈琳琳平靜的語調之間,蘊含着堅毅與不屈。
她直面死神的威脅。
昂首擡頭。
不急不慢的舉起手槍。
要將她自己的執着,通過生命的代價,徹底的貫徹下去。
紛紛停下腳步,看着他們的部長。
看的癡迷。
看的陶醉。
她那不高的個子,印在衆人的眼眸裏,氣勢竟然不輸巨獸。
一聲清脆的槍響,子彈從沈琳琳的槍管中射出,打在巨獸的臉上,猶如被拋擲出的石子,顯得毫無力道,被輕輕彈開了。
接着第二聲槍響,打在了它的額頭,還是被彈開。
第三聲,第四聲,第五聲,槍聲陸續傳出,一顆顆子彈,也從巨獸安詳得意的臉上,被一次次彈開。
這要如何去戰鬥?
它根本連躲,都懶得去躲了。
李有才剛剛就是和這樣的一個怪物在戰鬥嗎?
他是用什麼方法,將它的右眼給打瞎的?
又是用什麼方法,將它的右臂給斬斷的?
簡直不可思議。
自己甚至連它的一根汗毛都拔不掉,更別提去殺掉它了。
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這不是靠着血肉之軀,憑藉着堅強的意志,就可以戰勝的對手。
沈琳琳突然發現一個可怕的現實。
人類在它的面前,就是螻蟻。
而它在人類的面前,就是天敵。
它的出現,就是爲了獵殺人類而存在的。
但沈琳琳依然不停的在射擊。
她絕不後退。
哪怕沒有希望。
巨獸看着眼前渺小的人羣,享受着他們的恐懼,享受着子彈碰到臉上的力度,享受着自己以碾壓的姿態俯視着他們。
這纔是它熟悉的感覺。
這纔是它,作爲這裏的霸主,所應當去體會的舒適。
剛剛與李有才的交手,使它一度懷疑自己的人生。
身上五處受創,屢屢處於下風。
好不容易用自己手臂換來與之決戰的機會,使出了全力一擊,卻被他給生生擋住了。
擋住就算了,對方絲毫無損,自己卻掉了幾顆門牙。
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到底哪裏有什麼不對。
爲什麼設計好的劇情,偏偏走向奇詭。
詭異的連它自己都不認識了。
數次三番陷入困境。
與其鬥計,鬥智,鬥勇,鬥速,來來回回的拼死苦戰。
被他氣的半死,還遭羞辱。
而最令自己感到無法接受的是,他全程都一直揹着個女人,顯得悠然自得,遊刃有餘。
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裏。
沒有把這個小鎮放在眼裏。
沒有把整個結界放在眼裏。
這哪裏還有什麼霸主的風度。
哪裏還有天敵的威懾。
直到遇見了這羣人。
劇情總算走上了正軌。
它的人生終於回到了正常。
它甚至都捨不得立刻把他們給殺了,想着多留他們一會,讓自己再多享受一會。
沈琳琳已經射完彈夾中的子彈,她冷眼相對,繼續裝填彈藥。
她的手下見狀,也紛紛跟着重新裝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