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在金丹派一衆的眼裏,她算是個比較中性的怪物,似乎很殘忍,很厲害,很恐怖,但畢竟沒有公然殺害金丹派弟子。
而且在本來就沒有多少女弟子的門派之中,她也算是個出名的人物。
現在她給予同門衆人的反差,是讓人疑惑,讓人摸不透看不明,讓人不知道該如何判斷她。
所以,金丹派衆人,對於蘇梅,還保持着觀望的態度。
而在李有才的眼裏,可就沒有那麼單純了。
首先,他們之間,並沒有同門感情,他也不知道她平時的爲人,更不知道她的身份背景。
一切都顯得神祕莫測的蘇梅,在李有才看來,竟然是那麼的恐怖。
李有才知道,想要揭開蘇梅的面紗,恐怕不會太過於容易,自己對她並不瞭解,線索也頗爲繁瑣,不容易理清。
決定還是從最簡單的入手,順着自己所瞭解的事情,由時間線,慢慢的將問題展開,對問題進行思考,最後將問題解決。
李有才看蘇梅神色自然,沒有一點緊張,心下也在猜測。
她見識到了自己極火的威力,難道一點擔憂都沒有嗎?
除非她自信可以破解極火,以至於將我打敗。
如此一來,她很可能隱藏着後招,對於即將到來的戰鬥,不必擔心,所以纔會如此從容。
相反自己這邊,爲了可以和酣暢一戰,用盡了體內所有儲存的靈氣,就算是自己想要動手,也絕無勝出的可能。
唯一的依仗,是九尾狐與妖月而已。
而且現在最主要的任務,其實也並不是要馬上和她拼個你死我活,還是要弄清楚她的目的與身份,視情況而做決定。
正好一方面可以趁機補充靈氣,另一方面慢慢揭開她的面紗。
蘇梅一人,獨自面對金丹派全體成員,形成對峙之勢。
李有才首先打破沉默,緩緩說道:“你叫做蘇梅對吧,呵呵,但你可能並非是真正的蘇梅。”
蘇梅依然不動聲色,臉上笑容滿面。
可身後衆人卻譁然紛紛。
“不是真正的蘇梅,是什麼意思?”
“我與她同門十年,喫住都在一起,絕不可能認錯,她就是蘇梅。”
“不過蘇梅今日確實反常,可以一己之力,獨戰無量派狩首,平日裏從沒見過她有此等身手啊!”
“難道她是歹人易容的?”
“就算是易容的,可聲音卻做不了假。”
“或者是間諜?”
“你是說,她是長期潛伏在我派的間諜,平時故意隱藏身手?”
“如此推斷,的確可信。”
李有才不管衆人議論,自顧說道:“昨天早上,你取代照顧我起居用度的弟子,送來一大堆清熱去火丹,與我見面的時候起,你應該就已經佈下了今日之局。”
蘇梅似乎有了興趣,懶懶的開口:“你憑什麼這麼判斷?”
李有才說:“昨天接過你手中的包裹之後,我心中就覺得不對勁,如此之多的丹藥,如此之重的重量,我提在手裏尚且費勁,你卻輕輕鬆鬆的遞了過來,當時並未多想,只是覺得小看了你這個柔弱女子,沒想到會有這麼大的力氣。”
“現在仔細回想,其中大有奧妙,其一,離炎居乃是金丹派禁地,弟子若無掌門命令,不可擅自進入,你取代了照顧我弟子,你自己便有理由隨時進出了,衆人將清熱去火丹交給了你,這就是在向所有人宣佈,你是唯一可以進入離炎居的人。”
“其二,你又將丹藥交到了我的手上,可以確切的知道,我在修煉極火焚天訣,並可藏身在離炎居附近觀察,監視我的一舉一動。”
蘇梅聽完,輕輕的笑了起來,說道:“這些,都是你的猜測而已,算不得證據。”
“是嗎?”李有才也笑道:“我既然認定,這一切是你佈下的局,就會以一切懷疑的角度,去思考你的行爲想法,想要證據非常的容易。”
李有才轉身對葛長友說:“只需要掌門師兄回答我,是不是你派蘇梅去照顧我的,答案自可揭曉。”
衆人的目光,齊刷刷的射向葛長友,都定格在他的身上。
廣場之上,清風徐來,還未消散的煙霧陣陣飄過,伴隨着鮮血的味道,還有燒焦的刺鼻氣息,大家都強忍着異味的刺激,一聲不發的等待着葛長友的答案。
葛長友回憶片刻,說道:“我未曾派蘇梅前去照顧你,只吩咐照顧我起居的小王,前去照顧你。”
葛長友說出答案的同時,也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那麼小王人呢?”
大家紛紛四顧尋找,連地上的屍體都翻了一遍,都沒有發現他的下落。
葛長友看着地上的屍體,滿心悲傷,今日金丹派遭逢大難,死傷慘重,連貼身弟子都可能被殺,實在無法面對着事實,老淚縱橫的問道:“蘇梅啊,你把小王怎麼了?”
蘇梅怪聲怪氣的說:“臭道士,你哭什麼哭,我騙那小道士下山救人去了,過幾日便回,沒有殺他。”
李有才聽她這麼一說,對於自己所設想的答案,所有的推論,都產生了一定程度的動搖。
她還有善良的一面?
她是站在金丹派這邊的?
對呀!
與無量派的爭鬥之中,她所殺的人,都是無量派的。
那麼,她的目的是什麼?
就是純粹的要殺無量派的弟子?
可就算是這樣,她怎麼知道無量派的人會上山,她又如何知道無量派的人會何時上山,然後潛入我的身邊,把時間算的這麼準?
不對。
事實不會這麼簡單。
這個答案還是有太多的不合理。
比如,平日裏人畜無害的弱女子,怎麼突然間大顯神威,逼得無量派狩首吞下魂丹?
她爲什麼喊自己的授業恩師爲老道士?
她爲什麼看到極火,一點也不驚訝?
她的身上,還隱藏着許多的祕密。
蘇梅打斷了李有才的思緒。
“好吧,無論你們怎麼想,也無論你們怎麼看我,我都與你們金丹派無仇無恨,我是撒謊了,進入了離炎居,但是我沒有殺人,這地上金丹派的屍體,都與我無關,我現在要走了,希望你們也別攔我。”
蘇梅說完就想動身離開,李有才移步擋住她離去的道路,說:“你說的不對,你不僅與金丹派有仇有怨,和我私人也有深仇大恨。”
蘇梅秀眉一挑:“我和你本人有什麼深仇大恨?”
“生死之仇!”
“生死之仇?”
“不錯,我剛剛說過,只有你可以明目張膽的進出,離炎居附近的竹林,也只有你可以埋伏在我身邊,監視我的一舉一動,所以我被人從身後推下洞穴,除了你之外,別無他人!”
蘇梅哈哈一笑道:“真是笑話,你說的如此篤信,好像是親眼所見的一樣,甚至連我都信以爲真了,可是這也只是你的推測,沒有實質的證據,你說是我推下去就是我推的嗎,你連是人是鬼推你下去的都不知道,你竟然一口咬定是我推的,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或者我來換個方式來反問你一句,你確定是人推你下去的嗎?”
這個問題確實難住了李有才。
他沒有看見是誰推他下去。
他也沒有看見是什麼推他下去的。
但是直覺在告訴自己,一定就是蘇梅乾的。
李有才說:“就算你能言善辯,巧舌如簧,我與你的恩怨暫時按下不提,但你與金丹派的仇恨,卻是無法搪塞過去的。”
蘇梅道:“事實勝於雄辯,凡事說話做事都要講究證據,就依你先拿金丹派的事情來說,當時金丹派被無量派九人圍攻,更有狩首第七名,這種實力超凡的高手,金丹派是無論如何也挺不過這關的,是誰救了金丹派?是誰在最困難的時候一馬當先,殺了無量派六人,並與狩首血戰,力挽狂瀾的?”
蘇梅掃視衆人,正義凜然的大聲道:“是我!是我救了你們!是我以血肉之軀,擋住了無量派高手的霹靂掌!要不是我?”
蘇梅指着葛長友:“你!”
又指着玥兒:“你!”
順着衆人,一一指了下去:“你!你!還有你!現在通通都已經成爲了死人!”
蘇梅看向李有才,嘲笑道:“你當時又在哪裏?你怎麼敢對我這個金丹派的救命恩人,說出如此荒謬絕倫的污衊之言呢?”
場上衆人,似乎都被她的言論所感染。
“她的確是在關鍵時候,挺身而出,救了我們。”
“沒錯,我們不能冤枉好人啊,師叔是不是誤會她了?”
“我也覺的她不僅與我們無冤無仇,反而是我們的救命恩人。”
李有才心中大呼佩服。
厲害啊!
口才了的!
輕輕鬆鬆就說服了大家。
連自己差點就要被她給說服了。
好在自己辯論就從來沒有輸過,也從來沒有服過誰。
李有才大喝一聲:“狡辯!全都是狡辯!因爲無量派與金丹派的仇恨,就是你挑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