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柳楞在原地,半天沒有回過神來,她不得不相信這個小弟子說得是真的,因爲他剛纔的眼神做不得假,他是真的沒在流雲院見過白師兄。

    而且就算白師兄不與人交際往來,也不至於說流雲院沒有這號人吧?

    可他確實齊雲師叔的弟子沒錯呀,思柳不明白。

    不,她猛然想起,二人初見的那天,白師兄只是一直聽着她不停地在說,沒有出言否認罷了。

    他從來沒有親口說過自己是流雲院的人。

    一切都是她自己臆測的。

    難不成還真像那個小弟子說的,自己是魔怔了?出現什麼幻覺了?

    白師兄這個人到底是真實存在的嗎?還是山裏的精怪?

    思柳越想心裏越慌,明明陽光明媚,她卻覺得如至冰窟。

    “好!齊師兄太厲害了!”那小弟子大聲地喊道,他期望所有人都注意到齊若飛的勝利。

    思柳嚇了一跳,這才從剛纔不正常的狀態中掙脫出來,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惶恐地擡起頭,正好與剛剛贏得比試下了擂臺的齊若飛對上視線。

    齊若飛對自家師弟毫不掩飾的喝彩聲很是無奈,他一向不喜歡張揚,只不過最近大家聽了些風言風語,心裏都憋屈得很,他也沒制止這些弟子發泄。

    聲音叫得最大的那個小師弟天天跟在他身後,他習慣性地看了小師弟一眼,結果發現邊上站着的竟然是掌門師叔的小弟子思柳,她也是來加油的嗎?還是掌門師叔派她過來的呢?

    齊若飛見她臉色有點不好,忙上前來,“思柳小師妹,我見你似乎身體不適,還要緊嗎?”

    思柳勉強一笑:“無妨,多謝師兄關心,祝賀師兄順利通過初試。”

    她沒問對方是怎麼認識自己的,畢竟這些年紀大一些的師兄都知道自己師父被抱回來的事兒。

    齊若飛擺擺手:“不值一提。只是你臉色有些蒼白,不如我還是送你回落雲院那邊吧。”

    思柳剛要開口婉拒,只聽身後傳來了自家師兄林遠渠的聲音,“不勞煩齊師兄了,我來接我的小師妹回去。”他特意在‘我’這個字眼上着重發音。

    林遠渠最近如同驚弓之鳥,自從王雪如和孔霏霏強勢入侵落雲院以後,他見誰靠近思柳都覺得那個人是在惦記自己的小師妹。

    誰讓整個長雲派有小師妹的只有他們落雲院,他不能不防!

    誰知道剛剛他一扭頭髮現小師妹消失了是什麼心情,就看比賽的一會兒功夫,這人就不知道溜到哪去了,病還沒好利索呢,急得林遠渠團團轉。

    終於在流雲院這邊看到一個和師妹很像的身影,一過來果然是小柳兒。

    只是面前這個流雲院的齊若飛竟然說什麼要送思柳回去。

    笑話,他林遠渠的小師妹不需要別人接送,謝謝。

    林遠渠一把拉住思柳的手,把人擋在身後,客客氣氣地和齊若飛告了別,就拉着人回去了。

    齊若飛一臉茫然的看着兩個人離去的背影,沒感覺錯的話,他似乎從遠渠師弟眼裏感受到了一絲敵意。

    他擡手捏了捏鼻樑,剛剛的比試可能是讓他有一點疲憊了,遠渠師弟一向和善,他們之間也算熟悉,他搖了搖頭,肯定是錯覺。

    那個流雲院的小弟子還傻愣愣地看着自家大師兄,不知道這個滿嘴胡話的小丫頭到底是什麼來歷,竟然要師兄這般客氣。

    齊若飛回想起剛剛思柳和自己的小師弟站得很近,不知道有沒有透露一些什麼信息,便把人叫到一旁問道,“你剛剛和思柳師妹說話了嗎?”

    齊若澤呆頭呆腦地問道:“思柳師妹?是說剛剛那個不識貨的小丫頭嗎?”

    齊若飛敲了他頭一下,趕緊拉着人到了更隱蔽的地方,這纔開口說道,“渾說些什麼?這是掌門師叔的關門弟子,齊思柳小師妹。不可無禮。”

    齊若澤啊了一聲,見師兄瞪了他一眼,又趕緊捂住嘴巴,“竟然是落雲院的人!我還以爲她是剛進門的外門弟子呢。”

    “看起來你們剛纔確實有所交談。你可知道思柳小師妹的來意?”齊若飛試探地問道。

    齊若澤撓了撓後腦勺:“也沒聊什麼。她過來就跟着我一起給師兄你加油打氣來着。還誇了師兄的幻影迷蹤。就是我覺得這丫頭腦筋…”他瞥見師兄的眼神趕緊改口道,“思柳小師妹不知道是不是被人給耍了,她說在練武場見到過一個流雲院的弟子,十一二歲的年紀,功力與師兄你相差不多。開玩笑,整個長雲派也沒有這樣的人呀!”

    說起來齊若澤還有點生氣,這小師妹不是在寒摻人嘛。大師兄已經是難得一見的苗子了,這可是師父親口說的。可在小師妹眼裏倒不如那個神祕人厲害了。

    流雲院的弟子?齊若飛問道,“她可說過那人的名字?”

    “她說她也沒聽清楚,好像叫什麼百師弟。師兄你知道這個人嗎?”

    齊若飛搖了搖頭,若有所思地看向思柳他們離去的方向,要是真有這麼一個弟子,他怎麼會不知呢。

    齊若澤笑道;“我就說那丫頭吹牛,怎麼會有這種妖孽。”

    齊若飛擡腳踢了他屁股一下:“又渾說。”

    齊若澤揉着屁股訕笑道:“嘿嘿,一時給忘了。”

    ……

    見思柳一直心神不寧,林遠渠也沒心思繼續留在練武場看比試了,牽着小師妹回了落雲院。

    師父已經搬到主院去住了,他們這些弟子不必跟着過去,於是落雲院內他是老大了。

    回房以後思柳還是一直不說話,坐在桌子旁,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林遠渠給她倒水,她就握着茶杯,也不喝也不動。

    林遠渠擔憂地看着小師妹,他不知道這一會兒功夫出了什麼事兒,明明剛纔還活潑開朗的師妹這會兒竟像個木頭人。

    但他隱隱察覺到這不是開口的好時機,他想了想決定去廚房拜託陳大娘給師妹做點什麼熱乎喫的。

    每次師妹喫到喜歡的食物都會很開心的。

    聽到大師兄離開,思柳擡了擡眼皮,她就是不明白,好好的一個大活人怎麼就找不着呢?

    她把脖子上一直系着的玉佩摘了下來,玉佩被她的體溫捂得溫熱,一直貼身佩戴,玉質也變得更潤了。

    她輕輕摸着玉佩背面刻着的那個‘白’字。

    這是他真實存在過的痕跡,過去的日子也不是幻覺。

    她仔細地回想着和白師兄相處的這些日子,試圖找到一些蛛絲馬跡解開她的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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