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過是一瞬間,慕之恆就大抵明白了,他家夫人壓根沒把今天的事情放在心上,更對柳萱萱的道歉不感興趣。
看着彷彿回到自己家一樣隨意,拉過椅子就在桌子前坐下的慕之恆,謝珠槿嘴角抽了抽,略微無語道。
“你這兩天似乎很閒。”
慕之恆也不在意她語氣中的嫌棄,坦然自若的開口道。
“怎麼會,我平日裏可是日理萬機的,但是這些事情又怎麼能比的過,陪夫人你重要呢!”
謝珠槿涼涼的看了眼慕之恆,半點不領情道。
“你有時間在我這裏油嘴滑舌,倒不如好好應對一下沂王給你送的禮物。”
聽到這句話,慕之恆立刻變了臉色,卻是極爲迅速的反應過來。
“珠槿的意思是,今天的人是墨寒派來的。”
謝珠槿拿過一旁的茶杯,輕抿了一口茶,漫不經心道。
“八九不離十吧,又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是他做的,但是若不出意外的話,京城大概又要迎來一場盛大的喜事了。”
這句話一出,即便是慕之恆足夠聰慧,也沒能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而且呆默了一會,纔不確定道。
“珠槿是說,墨寒這次回來要娶謝欣怡,這次的刺殺也算是他們進一步的合作跟投誠。”
“慕丞相不愧是少年天才,就是聰明。”
謝珠槿勾脣淺笑,還給了他一個讚賞的眼神。
但慕之恆卻是一點都開心不起來,臉色也冷的可怕,過了許久纔開口道。
“我知道了,珠槿好好休息,我去處理這件事情。”
謝珠槿也不多問,只姿態閒散的開口道。
“行,有需要可以來找我,或許我能幫上忙。”
慕之恆聞言眼神複雜的看着謝珠槿,張了張嘴卻是沒有說話。
他不開口,謝珠槿自然也不會主動開口,一時間房間內也短暫的安靜了會,慕之恆才略微猶豫的開口道。
“我不問珠槿是怎麼知道的這件事,但珠槿可以告訴我,我可以信任你嗎?”
他說的是信任,而不是相信。
謝珠槿斂去了臉上的漫不經心,卻依舊有幾分散漫的開口道。
“只要你願意,只要你不欺騙,不背叛,就可以。”
慕之恆臉上又重新帶上了笑意,那是一種絕對的輕鬆和愉悅。
“好。”
只說了這麼一個好似沒頭尾的字後,慕之恆就轉身離開了。
霜雪看了眼慕之恆的背影,微微皺起了眉,淡聲開口道。
“少主,明明你吩咐一聲,就自有人去把這件事情給解決好,你又爲何冒着暴露自己身份的風險,把這件事告訴慕丞相?”
謝珠槿淡淡的開口,“我若是把事情全部都解決了,還有什麼意思。
“先讓慕之恆去處理看看吧,不行再讓萬殊閣出手。
“但是不到萬不得已,還是儘量不要讓萬殊多幹涉這些事。”
霜雪有些不解道,“爲什麼,墨寒都已經派人殺到少主你頭上了,這不是在打我們俟清的臉嗎?
聽到這句話,謝珠槿沒忍住看向了霜雪,開口問道。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墨雲錦好像也是師傅的弟子,也算是我的師兄吧?”
霜雪面如寒霜,語氣也冰涼的沒有什麼起伏。
“墨雲錦雖然也是主子的徒弟,但充其量也只是一個入門弟子,又怎麼能跟少主這個嫡傳弟子相比?
“而且無論墨雲錦是什麼身份,但身爲山中的弟子,卻敢傷害少主的話,就是罪加一等。”
謝珠槿聞言有些驚訝,也有些沉默。
霜雪見此又繼續開口道,“少主可能不知道,雖然主子還沒有親自教導過你。
“但已經宣佈了,你會是他唯一一個嫡傳弟子,他也不會再收徒了。
“所以,俟清所有的產業也都是少主你的,你的所有命令,他們也都會不惜一切代價去完成。”
謝珠槿沉默了許久,即便是已經反覆告誡過自己,不要去想鍾離玄安爲什麼收自己爲徒,還不求回報的對自己好。
但在聽到這些話時,心中的疑問卻還是一瞬間的翻涌而來,讓她不明白的同時,也有些不知所措。
她也沒有辦法去心安理得的接受,沒有任何付出的回報。
看着自家少主沉默的表情,霜雪直覺自己說錯了話,可是卻不知道錯在了何處。
若是今天在這的是主子,敢對少主出手的墨寒,怕是已經殞命了,又哪裏還有這麼多事。
同樣,霜雪也不是很理解,少主她爲何在聽到自己說主人對她很好時,會顯得有些不高興。
說不高興也不準確,少主她的情緒更像是一種難安。
可是爲什麼,有一個人不求任何回報的,給你別人一輩子都渴求不到的東西,難道不好嗎?
霜雪心中實在是不明白,於是便直接問出了口。
“少主,我不太明白,你好像並不太喜歡俟清的一切。”
謝珠槿聞言微微一愣,卻是很快恢復如常的開口道。
“爲什麼會這麼說?”
聽到這句反問,霜雪皺了皺眉,一副糾結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的樣子。
謝珠槿擡眸看了眼霜雪,因爲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所以顯得她此時有些漠然。
“倒也不是不喜歡,只是比起師傅給我的,我會更喜歡自己爭取的,也不需要有多好,但卻是我自己親生得來的。”
霜雪有些啞然,她想她應該是知道了,爲何從不輕易收徒的主人,卻收了謝珠槿爲嫡傳弟子,還把俟清都交給她管理來。
少主的脾氣性格,在這一方面也和主人驚人的相似。
他們都是萬事隨心卻不入心,財富恩怨也都入不得他們眼中。
這種性格是天生的上位者,也是註定的強者。
只是這般淡漠的性格,怕也不是什麼好事。
看着霜雪失神且複雜的眼神,謝珠槿淡淡的開口道。
“怎麼?”
霜雪回過神來,盯着謝珠槿看了會,這般失禮的舉動,也沒引來她的制止,她的眼神也始終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