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說話還算是公正,似乎也沒有偏向任何一方,還先羅列出了白果的益處。

    但圍觀的人還是瞬間炸開了鍋,紛紛面色惶惶的出聲聲討。

    “我原本以爲,你們玉芙是家不錯的糕點鋪子,卻沒想到你們爲了賺錢,什麼都不顧了,連要命的東西都敢往裏面加。”

    “就是,你們這家黑心店,虧得我們這段時間的糕點全部都是在這買的,結果你們卻幹這種喪良心事。

    “我一定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大人,把你們全部給抓起來!”

    “沒錯,把他們的店也給砸了,看他們怎麼賺黑心錢!”

    羣情激憤的時候,一道弱氣而惶恐的聲音,從人羣中清晰的傳出。

    “把人抓起來,和把玉芙給砸了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大家都吃了他們的糕點,會不會也中毒來,對身體有什麼不好的影響。”

    這句話一出,原本只是憤怒居多的衆人,心中也頓時多了分驚懼,怒火也又上升了分。

    謝珠槿尋着聲音看了過去,只見一個十六七歲,低頭站在人羣中。

    她容貌只能算是普通,卻平白給人一種,扶風弱柳之姿,讓人心生憐惜之感。

    感到謝珠槿的眼神後,言詩詩微微一顫,似乎被嚇到了一般,柔柔弱弱的開口道。

    “公,公子爲何這麼看着我,是我說錯什麼了嗎?”

    這句話一出,頓時點燃了那些本就處在憤怒中的人。

    “姑娘說的沒錯,我剛剛就看到這個男的,跟玉芙的掌櫃在一起,說不定他們就是一夥的,被姑娘點破了,才惱羞成怒的。”

    “我看也是,沒想到這位公子生了一副仙人貌,卻是一個惡鬼心腸!”

    “就是,看着一個衣冠楚楚的貴公子,卻偏偏不幹人事,還是趕緊報官把他們給抓起來吧,省得他們去禍害更多人。”

    “沒錯,大家可別讓他們給跑了,尤其是那個長的禍國殃民小子,我一看他就不是個好東西。”

    謝珠槿“……”

    我是應該謝謝你們誇我好看呢,還是應該生氣你罵我呢?

    謝珠槿心中這麼想着,臉上也沒有什麼生氣的表情,但容景卻是忍不了有人這麼侮辱謝珠槿。

    “諸位還是慎言的好,我們玉芙行的正,坐的端,更不會幹這種喪良心事!

    “而且僅憑這位夫人的一面之詞,和那位姑娘似是而非的兩句話,就給我們玉芙定了罪,是否太武斷了些?”

    聽到這句話,人羣有一瞬間的安靜,衆人面面相覷了一會,纔有人開口道。

    “人家孩子都這樣了,你們還有什麼可以狡辯的,難不成還有做孃的,會害自己的孩子不成?”

    言詩詩微不可查的勾了勾脣,帶着隱晦笑意的眼神也落在了謝珠槿身上,語氣卻依舊輕柔而嬌弱。

    “可憐天下父母心,又怎麼會有母親不愛自己的孩子呢?

    “而且這位夫人剛剛說,已經帶着孩子看過大夫了,這還能有假不成。

    “況且,剛剛不是還有人證出了,白果的確是可以讓糕點更好喫,但也有毒,會讓人起疹子和腹瀉嗎?”

    不同於其它人只是一味的指責和辱罵,言詩詩則是條理清晰,步步有理讓人一下子就能信服。

    謝珠槿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言詩詩,不緊不慢的開口道。

    “若是玉芙的糕點有問題,現在所有的應該都有問題纔是。

    “剛好今天的糕點也還沒怎麼賣,諸位也已經請來大夫和報了官,就再等他們來了一起查驗一番又如何?”

    她大抵是心境太過於平和,也或許是本就對玉芙自信,深色的瞳孔如夜晚中的明月,安靜和煦而明亮。

    又加上她平靜而溫和的語氣,瞬間讓人羣噤了聲,眼神也變的不確信了起來。

    這樣的目光落在身上後,也讓人本能的就生不起任何質疑。

    眼神落在謝珠槿身上時,一衆人心中的天秤就徹底傾斜了過去。

    言詩詩見此情形,微微咬了咬牙,和角落處的小廝交換了個眼神後,焦躁的心情才平復下來。

    把這一切收入眼底的謝珠槿,淺淺勾脣笑了下,手指一動展開手中的白玉摺扇,輕搖晃了下後,又繼續開口道。

    “讓人給那位夫人拿把椅子吧,不然這麼冷的天,再着涼就不好了。”

    那個婦人顯然沒有想到,謝珠槿會是這個態度,瞳孔都有一瞬間的放大,卻是提高了聲音吼道。

    “免了,我們母子不需要你的假惺惺,我兒子都快要因爲你家糕點沒了,你裝一副僞君子的態度給誰看呢,你就等着官府來把你們這家黑點給查封吧!”

    婦人毫不領情的態度,讓容景惱火不已,更別提對方明顯是一副來鬧事的架勢了。

    她口口聲聲說心疼孩子,卻不第一時間帶着孩子去醫館,也不讓孩子在家裏好好休養。

    反而帶着孩子,把大把的時間浪費在這裏,而且這麼冷的天氣,觀看那孩子身上單薄的衣衫,就知道她說的話沒幾句是真的。

    可她偏偏一上來就先打了感情牌,還有幾個看似公道的人幫忙說話,讓人一下子就先入爲主的認爲,是玉芙的問題了。

    而且即便是玉芙能證明糕點沒問題,出了這樣的事,如果不好好解決,怕是也會對生意造成影響。

    想明白這些後,容景氣的眼睛都紅了,更是要不顧風度和修養的,去和那位婦人辯駁。

    “容景。”

    謝珠槿語氣淡淡的聲音傳入耳中,讓他的心情瞬間平復了不少,卻仍然憤怒。

    但更多的卻是愧疚,公子與他幾乎是再造之恩,對他付出了金錢信任。

    甚至還給他開出了,高出別的掌櫃好幾倍的工錢,卻不要求他回報什麼。

    而他卻連一個玉芙都看顧不好,還讓人把髒水潑到了公子頭上。

    似乎看出了容景在想什麼一樣,謝珠槿語氣平淡的道了句。

    “樹大招風,誰都不能免俗,你不必多想。”

    容景聞言微微一愣,心中像是啃了個還未熟的果子一樣,又酸又澀。

    還未等他多想,一陣腳步聲便傳來,緊接着便是句高聲問話。

    “是誰報的官,玉芙的掌櫃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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