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們還沒來的及驚訝,墨溫瀾這樣出奇的憤怒,一道冰涼的聲音就響徹整個宴席。

    “我們的少主我們自會去救,在這之前皇帝陛下,還是先查出刺殺我們少主的幕後之人,給我們俟清一個交代。”

    看着突然出現在宴席中間的人,一衆大臣們一時間竟是不知該先震驚哪一點。

    俟清少主,誰是俟清的少主,或者是說俟清何時有了少主,眼前的人又爲什麼向皇上討要交代?

    而這其中,最震驚的也無疑是謝文昭,心中突如其來的強烈不安,讓他高聲道。

    “你是何人,竟然敢擅闖圍獵場,還驚擾聖駕!”

    流羽理都沒理謝文昭,只從懷中拿出一個碧色玉牌,看着墨溫瀾道。

    “三天時間,墨皇若是給不出一個滿意的交代和處理,俟清會親自來討,想必皇上也不會想看到這個結果。”

    說完這句話,流羽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留下一羣驚疑不定,猜測着他口中少主是誰大臣們。

    至於流羽的身份,也自然沒人敢去懷疑,那枚碧色玉牌是最好的證明不說,也無人敢冒充俟清的人。

    只是這樣一來,俟清的少主到底是誰,太子殿下和慕丞相顯然不是了,剛剛那個人對他們連個眼神都欠奉。

    可剩下的就就只有沈家兄妹,和被封了一品夫人的謝珠槿了。

    巧合的是,謝珠槿這個一品夫人也是最年輕的。

    所以……

    謝珠槿她就是俟清的少主?

    可是這怎麼可能,謝珠槿她不只是一個,被謝家欺辱的不受寵小姐嗎?

    一時間,一衆大臣們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也紛紛低着頭不敢看怒不可遏的墨溫瀾。

    “查!”

    咬牙擠出一個字後,墨溫瀾斂去臉上的怒一,沉沉的眸光落在下面的大臣身上。

    “朕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大的膽子,三番兩次的行兇,連朕的太子和俟清少主都敢動!”

    墨溫瀾是個仁和的明君,更是鮮少有這種怒到極致的時刻,但也就是因此,才顯得這難得一怒的怒氣更可怕。

    所以一時間內,竟是無人敢應聲,宴席上也突然靜的可怕。

    墨溫瀾冷笑着點頭,“好,很好,三法司的人何在。”

    被墨溫瀾點名的三法部門心中暗暗叫苦,卻是不得不上前一步。

    “三天的時間,朕要知道刺客是怎麼進入到圍場的,又是誰派來的,你們能做到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顯然也只有一個,所以即便是心中沒有一點成算,三法部門的官員也只能點頭。

    墨溫瀾冷冷掃了眼大臣們,轉身道。

    “太子跟我來,王喜你親自留下照顧慕丞相。”

    清絕崖下,沈辭雪掙扎着睜開了眼睛,顧不上渾身上下的劇痛,就去尋謝珠槿的身影。

    她跟着跳下來的時候,是想保護謝珠槿的,卻沒有想到落下的那一瞬間,卻反被謝珠槿護在了懷裏。

    珠槿呢?她在什麼地方,這麼深的懸崖,珠槿又給自己當了肉墊。

    沈辭雪白了臉色,不敢再想下去,心中慌亂到無以復加。

    但不過是剛掙扎着站起來,右腿傳來的劇痛就讓她疼出了大顆的冷汗。

    “你可老實一會吧,我可不會醫術,再折騰下去我可不敢保證,你的腿還能恢復如初。”

    聽到這個聲音,沈辭雪心中一喜,猛的轉身向背後看去,卻是一個差點沒跌倒,被謝珠槿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纔沒摔着。

    沈辭雪也順勢抱住了謝珠槿,把頭埋在她懷裏死活不肯出來,聲音也帶上了哭腔。

    “珠槿,你嚇死我了,這懸崖這麼深你也敢跳。”

    謝珠槿有些無措的看着,緊緊抱住自己的沈辭雪,輕拍着她的背柔聲安慰道。

    “好了,好了,我這不是沒事嗎。”

    沈辭雪從謝珠槿懷中擡起頭,指着她無力垂落在一側的胳膊,紅着眼眶看着她道。

    “你的胳膊都斷了,還說沒事呢?”

    說着沈辭雪的眼淚就又下來了,伸手想去碰一下,卻又害怕再次傷到她,於是眼淚就流的更歡了。

    謝珠槿就更加不知所措了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只是動作有些僵硬的用袖子幫她擦乾眼淚,儘量放柔聲音道。

    “好了,辭雪不哭了,我們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來,還能活着就應該慶幸了對不對?”

    確實,從這麼高的地方掉下來,還能撿回一條命就已經是萬幸中的萬幸了。

    但是看着一向貴氣優雅的謝珠槿,變得這麼狼狽,沈辭雪心中就難過的不行。

    見沈辭雪不哭了,謝珠槿沒忍住訓斥,但聲音卻溫柔的像是在哄人。

    “還有辭雪你也太沖動了,這麼高的懸崖你也敢跟着跳下來,若是出了什麼事,後悔都來不起。”

    沈辭雪低着頭,“我就是一時間太着急了嘛,而且珠槿你不是也跳了嗎?”

    謝珠槿嘆了口氣,略微無奈道,“我跳是因爲當時的形勢所迫,還看到了下面的一顆樹,有辦法不讓自己陷入威脅中。”

    沈辭雪驚愕的擡頭看着謝謝珠槿,有些挫敗和泄氣的開口道。

    “那我豈不是還連累珠槿你了?”

    謝珠槿笑了下,伸手揉了揉沈辭雪的腦袋,柔聲道。

    “所以下次,辭雪還要不要這麼衝動了?”

    沈辭雪連忙開口道,“別,這種事情還是不要有下次了,不過我們現在要怎麼辦?”

    “這麼高指望我們兩個缺胳膊少腿的,肯定是上不去了,不過離這麼不遠的地方,有個廢棄的山洞,我們先去那裏避一避。”

    沈辭雪沒有什麼意見的點了點頭,但隨後就垮了表情。

    她的小腿應該是摔斷了,雖然珠槿已經給她簡單的處理過,但仍然疼的厲害,身上也是一樣的。

    這樣站着是沒什麼大問題,但走缺是肯定走不了了。

    正出神間,謝珠槿拉起沈辭雪的一條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在她面前半蹲下。

    “走吧,我們現在過去。”

    回過神的沈辭雪,連忙拒絕道,“不行,珠槿你受了傷不能揹人,不然傷勢加重就好了。”

    謝珠槿聲音淡淡,“所以你要小心點。”

    沈辭雪還是有些猶豫,卻聽謝珠槿又低聲催促了句。

    “快點,不然一會天黑了,我可不能保證我們這種狀態不會被狼給叼去。”

    沈辭雪“……”

    一個斷了條胳膊,一個廢了條腿,還真的很有這個可能。

    這麼想着,沈辭雪就小心的趴到了謝珠槿的背上。

    她本來也就不是一個扭捏的人,只是面對的人是謝珠槿時,總是會控制不住的小心幾分。

    同時她也是遺憾又慶幸的,遺憾的是謝珠槿是謝珠槿,慶幸的是謝珠槿是謝珠槿。

    可是心中總還是會忍不住失落,或許她也真的應該如她表現出來的那樣,再笨一些就不會這樣了。

    沈辭雪小心的摟着謝珠槿的脖子,側臉趴在她的背上,脣角也逐漸勾起一絲笑意。

    平日這麼清冷又冷淡的人,怎麼可以讓人這麼安心又溫暖呢……

    謝珠槿不知道沈辭雪在想什麼,感到她趴在自己背上後,腳步有一瞬間的停頓,又毫無異樣的繼續向前走去。

    大概過了兩三刻鐘後,兩人才到了謝珠槿所說的那個山洞。

    小心的放下沈辭雪後,謝珠槿開口道。

    “我已經觀察過了,這裏應該是被熊拋棄的洞穴,短時間內不會有危險,你先在這呆着,我去尋些食物和樹枝,不然我們怕是熬不過幾天。”

    說完這句話後,謝珠槿就要轉身離開,卻突然被沈辭雪扯住了衣襬。

    “等等,你的手是怎麼回事?”

    沈辭雪冷着臉,拉住謝珠槿的衣襬不讓她離開,另一隻手去撩開她右手的衣袖。

    深到幾乎整個手掌都快斷裂的傷口,頓時暴露在兩人眼前。

    沈辭雪張了張嘴,卻發現嗓子突然乾澀發緊到讓她說不出話來。

    這麼嚴重的傷,是怎麼造成的其實也不用想,珠槿她在和刺客打鬥的過程中,也就只被劃傷了脖子。

    所以,也只能是墜落懸崖時,爲了減輕墜力,被什麼東西給勒傷的。

    可是珠槿她的內力還算深厚,把內力集中在手掌上後,根本不會造成這麼嚴重的後果。

    或者是珠槿她根本不會受傷,但自己衝動的跳下了。

    想到這裏,沈辭雪幾乎要被心中的自責給淹沒,也更加的說不出話來。

    見她這樣,謝珠槿也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斟酌着言辭開口道。

    “剛剛來這個山洞的時候,我看到有不少治療外傷的藥材我一會去採回來,辭雪你幫我搗碎敷在手上怎麼樣?”

    說着,謝珠槿又笑着嘆氣道,“可惜我練內息的時間太短,又剛知道袖中絲怎麼用沒兩天。

    “不然也不會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了,還好有辭雪你在,否則我給自己處理傷口都不方便。”

    沈辭雪知道謝珠槿在寬慰自己,也不想看到自己自責的樣子,便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珠槿你老是這麼喜歡謙虛,會讓別人很沒有活路的。”

    謝珠槿笑着揉了揉她的腦袋,“人外有人,謙虛點總沒錯,你在這乖乖等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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