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有些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看着懷中已經痛昏過去的謝欣怡,更是怎麼都沒有想到,眼前的少年公子會這麼狠。

    更沒有想到的是,在她搬出自家主子後,眼前人都半點不動搖的態度。

    同時,姜月心中也被恐懼填滿,完全不知道她該怎麼跟自家主子交差。

    一想到自己即將面臨的懲罰,姜月全身都顫抖了下,看着謝珠槿的眼神也帶上了恨意。

    “公子今天的行爲,我姜月記下了,來人也必會向公子討回。

    “不過我也想告誡公子一句,人在做,天在看,你這般惡毒,連懷了孕的人都不肯放過,來日也必然會遭到報應的!”

    說完這句話後,姜月也不敢再耽擱下去,抱着不省人事的謝欣怡,匆匆離開。

    樂語臉色黑沉的快步回到謝珠槿身邊,給謝珠槿點了止血的穴道,又簡單的包紮好傷口後,纔開口道。

    “少主,長春醫館離這裏不遠,我們去那裏讓越重寧給你處理下傷口吧。”

    剛好謝珠槿也不想以這副形象回去,所以便臉色淡淡點了點頭。

    聽到腳步聲,越重寧不耐的皺起了眉,“我不是說過,今天暫時不接……”

    越重寧話剛說了一半,就在擡頭時驚的變了語調的開口道。

    “少主!是誰傷了你?”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越重寧也到了謝珠槿的面前,手也搭上了她的脈搏。

    “還好,就只是簡單的皮外傷,少主跟我到裏面去,我給你處理一下傷口吧。”

    越重寧鬆了一口氣,放下了給謝珠槿把脈的手,轉身回到藥櫃前,從裏面拿出一個小藥瓶,一邊動作利落的給他上藥,一邊開口問道。

    “少主是被誰傷到的,我看這傷口像是女人戴的簪子造成的。”

    謝珠槿眉心微微動了下,似乎有些一言難盡,有似乎覺得有些丟人,卻是沒有隱瞞的吐出三個字。

    “謝欣怡。”

    聽到這個名字,越重寧給謝珠槿包紮的動作,都有一瞬間的停頓,擡頭看着她的眼神也滿是詫異。

    “我以爲,按照少主的武功,還有和謝欣怡之間的恩怨來說,怎麼也不會被她給傷到。”

    謝珠槿用沒受傷的手揉了揉眉心,“是我大意了,沒想到會遇到謝欣怡,更沒想到她竟然能認出我來。”

    越重寧站起身,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結,而是把手中剩下的傷藥,遞給了一邊的樂語,語氣微涼的開口道。

    “這是我自己配的凝玉露,對外傷有奇效,更不會留下疤痕,每天早晚各塗一次就好,其它的你知道該怎麼做。”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越重寧深深的看了眼樂語。

    樂語面色如常的接過藥瓶收好,淡淡的點頭應了聲。

    “屬下明白。”

    越重寧卻沒再理會樂語,轉頭換上了一張笑臉,看着謝珠槿問道。

    “少主想怎麼處理這件事,我聽說謝欣怡好像懷孕了。”

    謝珠槿站起身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袖,看上面的血跡也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便開口道。

    “不用處理,我讓樂語斷了她一臂,她又在刺傷我的時候,被樂語打了一掌,摔的不輕。

    “若是這樣她還能活下來,就真是得上天眷顧了。

    “還有,去給我找身衣服吧,這件衣服是不能穿了。”

    越重寧皺了下眉,想說你不應該再次給自己留下後患,斬草除根纔是正理。

    但轉念一想,按照謝珠槿所說,謝欣怡真的被傷成那樣的話,有九成是活不下來,還會飽受煎熬,就沒有再說什麼,而是點頭應道。

    “好,我讓人去霓裳取,少主是想要男裝還是女裝。”

    “女裝吧,簡單一點。”

    寒王府。

    墨寒站在牀邊,看着大夫顫顫巍巍的給謝欣怡診脈,眼中黑沉一片,猶如深海處被捲起的風浪。

    約莫兩個呼吸後,老大夫渾身顫抖個不停的手會手,福身跪倒在地,一副恨不得把頭都埋進去的模樣。

    “王……王爺,側……側妃她傷的太重,小……小的醫術……醫術不精,請你另請高明。”

    聽到這句話,墨寒背後的拳頭握的泛白,周身冰涼的氣質,更是讓房間內的溫度降到冰點,眼神中濃厚的戾氣,讓跪在地上的老大夫,恨不得原地消失。

    但顯然這個想法不會如願,墨寒的一句話,也瞬間把他打入了地獄。

    “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把側妃的性命給我保下來。”

    墨寒頓了下,才語氣陰冷又緩慢的繼續開口道。

    “不然,你,還有你的家人,全部都要給欣怡陪葬。”

    聽到這句話,老大夫抖的更厲害了,頂着一頭花白的頭髮,淚流滿面的磕頭求饒道。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不是小的不救謝側妃,而是小的真的無能爲力啊,小的一人死不足惜,就請你大恩大德放過小的家人吧!”

    墨寒聽到他的求饒,呼吸突然急促了分,一腳把人踹翻道。

    “我不是再給你選擇,你也必須把人給我救活。”

    老大夫又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但謝欣怡的這種傷勢,又豈是他能救的了的。

    但是就像墨寒說的那樣,他又哪裏來的選擇餘地,眼下也就只有一個跟閻王搶人的選擇。

    這麼想着,老大夫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從藥箱中拿出銀針後,又顫抖個不停的開口道。

    “謝側妃她傷的太重,小的只能先用金針封了她的要穴,同時也需要五百年份以上的人蔘,給她吊這性命。

    “但若是真的想救謝側妃,就還需要醫術更加高明的大夫纔有可能。”

    老大夫也是真的被逼到了極致,但醫術和能力又豈是逼就能逼的出來的。

    若是真的可以這樣,隨便找個人拿刀往他脖子上一架,威脅他不立刻變成神醫就殺了他,他不就能變成神醫了。

    更別說是墨寒這種,把你所有的家人都拎出來一起做籌碼,還不得原地成神啊。

    但這些話,老大夫是萬萬不敢說出來的,他也一點不敢去賭墨寒有一點仁慈,更不敢認爲墨寒剛剛那句話,是在開玩笑。

    所以,若是還想求的一線生機,就只能讓他另請高明瞭。

    墨寒定定的看了眼老大夫,陰沉的眼神讓老大夫想死的心都有了,還不用牽連家人。

    不過讓老大夫微鬆一口氣的是,墨寒雖然用那種眼神盯了他一會,卻是沒耽擱時間的開口道。

    “去庫房把那顆八百年份的人蔘取過來,再去宮中把太醫院醫術最好的太醫請來,同時我要在兩個時辰內,看到穆霂的人。”

    在旁邊守着的下人,聽到這句話後,立刻應了聲是,又跟身後有鬼一樣的逃離了房間。

    路過一身血衣和鞭痕,跪的有些不穩的姜月時,更是大氣都不敢喘,連眼神都不敢有半分斜視。

    墨寒看着老大夫,顫顫巍巍給謝欣怡施針的模樣,皺了皺眉臉色也更冷了分,卻是轉身離開了房間。

    這讓老大夫瞬間鬆了一口氣,下針的手都穩了不少,但心中卻是止不住的嘆氣。

    其實在他看來,就謝側妃如今這副模樣,即便是能救回一命,也是活的生不如死了。

    就先不說她的這樣殘缺的身體,以後會不會受人冷眼,就說她這次小產後,餘生也不可能有孩子了。

    這一點,放在一般人家都是個極大的問題,更別說是放在皇家了。

    老大夫心中這麼想着,手上卻是不敢有半分差錯,就連額頭上也因爲心中的驚懼和緊張,不停的滲出大顆大顆的汗珠。

    看到墨寒出來,姜月微呼一口氣,語氣清晰的開口道。

    “屬下謝王爺輕罰。”

    可僅看她的臉色就知道,她現在的狀態,不比房間裏躺着的謝欣怡好多少。

    若不是她自幼習武身體足夠康健,有又內力傍身,這兩百鞭子下去,她可能比謝欣怡還要先行一步。

    但一向殘酷的訓練,也讓姜月生不出一絲怨言,即便是今天這種事情,最大的錯在謝欣怡。

    可是她的職責就是保護謝欣怡,不讓她受到傷害。

    所以今天出了這種情況,主子即便是殺了她,也是她罪有應得,能僥倖留下一命,就是主子的仁慈了。

    這麼想着,姜月就又跪的挺直了分,微低着頭開始稟報今天的情況。

    “謝側妃說要出去散散心,卻又說不想有人跟着她,屬下便隱藏在了暗處保護她的安全。

    “但剛逛了沒一會,謝側妃就突然走向了一個公子,還突然拔出頭上的簪子,想要殺了他。

    “這才被那個公子身邊的隨從給打傷,那個公子也沒有顧忌,屬下搬出的王爺名號,砍了謝側妃一條胳膊。”

    “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墨寒臉色沉沉,低垂的眼眸和寡淡的語氣,讓人看不出他此刻在想什麼。

    姜月抿着脣搖了搖頭,“那個公子應該不是京城人,看起來很是面生,但周身氣質和麪貌不凡,身邊跟着的那個隨從武功也很高。

    “屬下全盛時期,在他手裏應該也走不了五十招,看起來很是不簡單。”

    墨寒沒有多話,只語氣淡淡道,“查,找到人後,斷了手腳帶回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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