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遵旨。”
墨溫瀾知道慕之恆心中還是不樂意的,但也能理解,畢竟安陽郡主當時對慕之恆的糾纏,即便是他這個旁觀者,都深感頭疼。
也就是慕之恆好涵養,安陽背後又有他的母后撐腰,不然還不知道會是什麼結果呢。
這麼想着,墨溫瀾又開口道,“我讓你太子表哥跟你一起去,有什麼事就交給他處理。”
慕之恆的臉色這才微緩,躬身謝恩道,“臣謝皇上恩典。”
第二天一大早,得到消息的墨雲錦就匆匆趕來了,還眉頭緊皺的開口道。
“怎麼回事,父皇他明知道安陽對你的心思,還讓你去清泉寺去接皇祖母。”
慕之恆語氣平靜道,“這個要求應該是太后娘娘提出來的,你覺得皇上他會拒絕嗎?”
墨雲錦頓時啞然,確實,若是這件事跟皇祖母有關的話,父皇他就不可能拒絕。
慕之恆神情冷淡道,“現在也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我們該出發去接迎太后娘娘了。”
墨雲錦輕嘆了口氣,“行吧,應該只是巧合,安陽郡主是個驕傲的人,不會在知道你已經娶妻後,還對你有所歡喜。”
慕之恆點了點頭,沒有開口說什麼,和墨雲錦一起帶着人御馬出城,前往了清泉寺。
說是要返回皇宮,但太后一行人也只是先收好了行囊,真正要走的時候,還是要和趕來迎接的慕之恆兩人一起。
所以兩人到了清泉寺後,也第一間就去拜見了太后。
“孫兒請皇祖母安。”
“臣參見太后娘娘。”
太后今年已經是五十四歲的年紀了,但多年的養尊處優,讓她沒有一點這個歲數的痕跡,甚至於發間也只有零星幾根白髮。
她面容生的珠圓玉潤,雖沒有帶什麼飾品,但僅看氣質就顯得十分大氣,頗有一種雍容華貴的美。
見到兩人跪地行禮,太后笑的一臉慈愛。
“哎!這又不是在皇宮裏,還將就那麼多虛禮幹什麼,你們又是一路辛苦,快點起來吧。”
顧月曦一身藍色衣裙,雙眸彎彎帶笑,似秋水一般清澈,發間同樣是沒有什麼髮飾,臉上也沒施粉黛,卻是天生麗質的好容顏。
此時這樣一身堪稱樸素的裝扮,和臉色端莊嫺靜的笑容,無端就能給人一種好感。
“是啊,殿下和之恆,不必這麼多禮的,姑姑她也一向疼你們,不會在乎這個的。”
聽到這句話,慕之恆和墨雲錦瞬間皺起了眉,相互交換了個眼神後,才一起站起身。
墨雲錦也不着痕跡的,把慕之恆給擋在了自己身後,才語氣溫潤道。
“話雖如此,但禮不可廢,而且郡主也說了,皇祖母疼我們,我們行禮表達孝心,也是應該的。”
顧月曦臉上嫺靜的笑容僵了僵,卻是又很快恢復了那份嫺靜,也和以前判若兩人。
唯一不變的是,她看着慕之恆的眼神,仍帶着歡喜,雖然不如以前那般明晃晃,但卻仍不可忽視。
太后在心中輕嘆了口氣,她原以爲,在這清泉寺與梵音佛經相伴的幾年,能讓曦兒放下心中的執念。
曦兒她這幾年來,除了最開始的時候會鬧一鬧,後面就不曾提過慕之恆一次了。
哪曾想,她不過剛說要回去,曦兒她就在自己面前三番兩次的提起慕之恆,現在又是這副情動模樣。
心中這麼想着,太后臉上的表情卻依舊慈祥,還把目光轉向了墨雲錦身後的慕之恆。
“幾年不見,之恆是愈發的俊俏了,聽消息說你還成了婚,夫人還是個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的好姑娘。”
聽到這句話,顧月曦下意識的抿了抿脣,知道太后這句話是對着自己說的,卻還是忍不住把餘光放在了慕之恆的身上。
“是,珠槿很好。”
慕之恆溫和一笑,說出珠槿兩個字的時候,眼中的冰寒在一瞬間就盡數散去,化作了令人沉醉的溫柔。
這般表情,也幾乎讓顧月曦的一顆心跌入谷底,也更是不甘的。
憑什麼,那個謝珠槿她憑什麼,讓之恆露出這副溫柔的表情,她會的琴棋書畫,詩詞歌賦自己也同樣不差。
若是論起樣貌,她雖然沒有見過謝珠槿,但自己也絕對不會差,論家世的話,她如今一個孤女更是跟自己沒得比。
更別說,謝珠槿她還曾那樣名如狼藉,她怎麼能配得上之恆,之恆怎麼會同意娶她呢?
心中一個個質問,和聲聲不甘,幾乎讓顧月曦維持不住臉上的表情。
心中這麼想着,顧月曦就沒有再開口,只是低垂着頭靜默的站在太后身邊。
見她這樣,太后也瞬間心疼了,顧月曦的母親去世的早,父親又忙於公務,無暇顧及她。
所以她就把這個侄女,接到身邊親自照顧,這一照顧也就是十幾年,生出的感情早就跟親生女兒一樣了。
現在見她這副黯然神傷模樣,如何還能忍心,更別說顧月曦曾經,是多活潑可人的性格了。
可如今……
太后看了眼端正嫺靜的顧月曦,微皺着眉道。
“行囊都已經收拾好了,雲錦和之恆你們也別騎馬了,陪我這個老太婆一起坐馬車,也和我聊聊天。”
慕之恆和墨雲錦,如何能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太后娘娘,你和太子殿下許久未見,祖孫兩人聊聊天也是應該的,但我這個外人摻和進去,就有些不合適了吧。”
太后站起身道,“之恆說這句話,我可就要傷心了,你和雲錦哪個不是我看着長大的。”
這句話一出,慕之恆還能如何,也只得開口應道。
“那之恆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於是本來應該在前面騎行的兩人,因爲太后的一句話,一起坐到了馬車裏。
但一路上,也只有太后和兩個聊着家常,顧月曦從頭到尾只說了兩句話,卻也讓慕之恆直皺眉頭。
因爲這兩句話,句句都是衝着謝珠槿而去的。
慕之恆眸色微寒,看着顧月曦沒有留什麼情面的開口道。
“郡主還是慎言的好,珠槿的父親被治罪,也不是珠槿造成的,而是他自己做的孽。
“有罪也當罰,不能因爲任何人而免除,更何況這是聖意,旁人豈可質疑?”
顧月曦臉色有些難看,卻依舊維持着溫和道。
“之恆說的是,是我淺薄了。”
慕之恆冷冷糾正道,“安陽郡主還是換個稱呼吧,直呼我的名字也顯得太親密了。”
太后微微皺了下眉,心中對慕之恆對待顧月曦這麼不留情面,感到有些不悅,便淡聲提醒道。
“剛剛曦兒的話雖有些不妥,但之恆你在一個稱呼上如此計較,就顯得有些不合適了。”
慕之恆態度依舊冷淡,更沒有要退讓的意思。
“臣已經有了家眷,郡主卻還是未婚,所以還是避嫌點好。”
“是月曦失了分寸了,還望慕丞相勿怪。”
顧月曦臉色有些白,語氣卻溫柔和煦,只是她這份堪稱示弱的態度,頗有一種是慕之恆在欺負的她感覺。
這讓太后眉頭皺的更緊了,心中對慕之恆也又多了兩分不滿。
縱然曦兒以前略不成體統了些,但也是對慕之恆癡心一片,更是一心爲他着想,他卻是對曦兒一副退避三舍的態度。
慕之恆不知道太后的想法,但也感覺出來太后對自己的不滿,卻也沒有什麼想說的。
他也從一開始,就非常明確的表達過,自己對顧月曦沒有男女之情,她卻是處處糾纏,自己沒有動手都算是保留風度了。
喜歡一個人沒有錯,但要喜歡的有分寸,有距離,意味的糾纏除了讓對方催生厭惡外,還會給對方造成困擾,這就錯了。
謝珠槿還不知道,在她不在的時候,多出了一個‘情敵’,日後還會處處針對她。
她此時也正對着,面前的一碗……粥沉思。
若不是蘇寄玉的目光實在過於期待,她也十分想問一句,這碗糊糊一樣,還黑中帶白的玩意是怎麼做出來的,吃了之後真的不會有問題嗎?
見謝珠槿這副表情,寧瑞安開口道。
“小師妹不要理你二師兄,他就喜歡喜歡在廚房裏瞎折騰,卻還沒有一點膳食上的天賦,做出的東西也沒有幾個是能喫的。”
聽到這句話的蘇寄玉怒了,看着寧瑞安道。
“什麼叫沒幾個是能喫的,分明是你們不懂欣賞!”
謝珠槿按了按眉心,心想我可能也不太能欣賞。
不過謝珠槿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她的涵養也不允許她拒絕別人,尤其是長輩的好意,所以她深呼了一口氣,端起碗喝了一口。
嗯?這是奶茶味的粥?
謝珠槿挑了挑眉,有些不確定的又喝了一口,然後肯定的點了點頭,沒錯了,就是奶茶味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