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玉禮的質問相當合理,淑太妃自然是對孫太醫起了疑心,望向他的目光中帶了審視,“孫太醫,王妃的說法不無道理,你如何反駁?”

    孫太醫冷汗涔涔,仍強裝鎮定道:“回太妃,老臣已是花甲之年……”

    “和年齡無關,是你行爲反常,根本無法自圓其說!看來不打不行。”溫玉禮有意恐嚇他,“母妃,把他拉出去打二十杖如何?”

    她能猜到溫南燕定是給了孫太醫天大的好處,可再大的好處也得性命無憂才能享受,若生命受到威脅,他的嘴還會不會那麼硬呢。

    “二十杖?他這樣的年紀如何受得了?”溫南燕蹙眉,抓着蕭元祁的手求情道,“王爺,這處罰太嚴重了,他的確有錯,但咱們也不至於要了他的命啊。”

    “他這過錯並不小,他連慢性毒都沒診斷出來,那麼固執地要雪蓮,到底是何居心呢?當着王爺和太妃的面都敢不說實話。”溫玉禮不依不饒,“姐姐不同意我罰他,究竟是心軟還是心虛?”

    溫南燕眉頭緊鎖,連忙反駁:“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我只是看他年紀大了,心有不忍,你這二十杖下去他沒命可活……”

    “那就改水刑。”溫玉禮迅速接過話,一副做出退讓的模樣,“這刑罰不見血,只是特別難熬而已,我已親身經歷過了,王爺覺得可不可行?你對我都能忍心用水刑,對他還不能嗎?”

    這話顯然是在提醒蕭元祁曾經對她有多無情,蕭元祁沒有反駁,考慮到一屋子女眷不宜觀看那種畫面,便下令道:“來人,把孫太醫帶下去給李嬤嬤上水刑,讓李嬤嬤務必從他嘴裏撬出實話。”

    “就在這裏上刑吧。”溫玉禮道,“我都是經歷過的人了,難道還怕看嗎?不能讓他在用刑期間離開咱們眼皮子底下,以免出意外。”

    溫南燕一時無言,此刻若再求情,反倒真顯得她心裏有鬼。

    聽聞水刑不傷皮肉卻極其殘酷,那窒息感讓人生不如死,溫玉禮當初能熬過去她都覺得萬分驚訝,孫太醫這把老骨頭,也不知能不能有溫玉禮那樣的堅毅。

    “那就依玉禮的意思,在這兒上刑。”淑太妃道,“反正那刑罰不見血,我也沒什麼不敢看的。”

    很快李嬤嬤便帶了人進來,像當初對待溫玉禮那樣,讓人鉗制住孫太醫的上身與頭部,將浸染了水的桑皮紙往他臉上覆蓋下去。

    溫玉禮面無表情地看着,這老嬤嬤用刑的本事她可太清楚了,她畢竟受過特訓,一般人想必沒有她的忍耐力。

    衆人見那桑皮紙隨着呼吸起伏而微微顫動,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孫太醫的掙扎越發微弱,看着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呼吸緊張,大氣都不敢喘。

    溫南燕也緊盯着他,心中期盼着他不如就此死去!讓真相隨之掩埋。

    可偏偏李嬤嬤時間估算得極好,眼見着孫太醫快熬不下去,立刻便揭開了那些紙。

    “我說我說!都是側妃指使!王爺饒命!”孫太醫顯然崩潰到了極點,纔得到順暢的呼吸就立馬開了口。

    在太醫院多年,受過的罰最多也就是杖責與罰俸,這水刑是他從未嘗試過的酷刑,原以爲不見血就能捱過去,卻沒想到那種窒息感令人發瘋。

    而孫太醫的指認也讓蕭元祁有些難以置信。

    “你胡說!”溫南燕見自己好不容易掩飾下去的真相因着他而敗露,呵斥道,“你可知在王府胡言亂語會有什麼下場?”

    溫玉禮道:“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你別試圖威脅他。孫太醫你說,究竟怎麼回事?你要是不把話說清楚,水刑繼續。”

    “王爺恕罪,其實側妃的病因老臣早就診斷出來了,只是她不讓我說實話而已。”孫太醫伏在地上喘着氣,剛纔的經歷令他顫抖不已,“側妃小產虧損了身體是真,但並非無藥可醫,是她不願直接醫治,非要拖着……”

    “那慢性毒是怎麼回事?也是你幫她僞裝的嗎!”太妃眼見事情有了反轉,唯恐錯過真相,厲聲追問道,“你都幫她做過些什麼,從實招來可饒你不死,若有半句隱瞞,便讓你死在水刑之下!”

    “那毒的確也是側妃管老臣要的,毒性不強,能營造出長久虛弱的真實狀態。側妃是恨極了王妃,同時想要王妃所持有的那株雪蓮,這才遲遲不肯治病。”

    溫玉禮不禁思索,原主和蕭元祁都沒有夫妻之實,更別提生孩子,溫南燕若是能生下一兩個豈不是也穩固地位?爲了正妃寶座犧牲了生育能力實在沒有必要,除非……

    除非她原本就沒有這樣的能力,那就說得通了。那個小產的孩子,她暫時拿不出證據來證明溫南燕是自己弄沒的,只能猜測許是胎像不穩保不住,既然沒法生下來就索性拿來利用了?

    “小產一事後,側妃就已經無法孕育子嗣了是吧?所以她纔會不顧自己的身體,服用慢性毒藥。”溫玉禮問完,見孫太醫沒有反駁,便又追問:“那麼你幫她做這些,能得到什麼好處呢?”

    “老臣的家人蒙受冤屈進了刑部,老臣沒能耐將家人救出,是側妃好心幫助老臣,這才使得家人安然無恙,老臣無以爲報,聽聞了她的遭遇,可憐她痛失孩子,這才心甘情願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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