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有件事我想問問您,您可別怪我唐突。”
淑太妃見她說得一本正經,不禁疑惑,“什麼事?”
“您與太后娘娘關係如何?之前您陪她一起禮佛,表面上看來關係似乎不錯,那麼私底下……”
“我與太后娘娘關係尚可。”淑太妃並沒有什麼顧忌,直言道,“這麼多年了,太后娘娘知道我和元祈不是有野心的人,對我們母子的態度一直不錯。”
“那就好。”溫玉禮點了點頭,朝一旁站着的小柔吩咐道,“去後邊的抽屜裏把畫取出來給母妃。”
小柔按照溫玉禮的意思取來了畫卷,走到了太妃的身側攤開,竟是一幅觀音像。
溫玉禮見二人的目光此刻都落在畫像上,便擡起了手,將指甲裏藏好的藥粉倒在了自己面前的蟹羹裏。
“太后娘娘如今位高權重,什麼好東西都不缺了,她又是個信佛的人,拿觀音像給她做禮物,可比奇珍異寶有意義多了。這幅觀音像母妃你收着,挑個時間送去給太后娘娘,她想必是會高興的。”
淑太妃彎起了眉眼,“玉禮你真是有心了,這下可好了!我今年不用發愁該送什麼禮物給太后了。”
“母妃過獎。”溫玉禮用湯匙攪拌着蟹羹,忽然倒抽了一口冷氣,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淑太妃聞聲看了過來,“怎麼了?”
“沒什麼,剛纔來月事了。”溫玉禮衝淑太妃擠出一個笑容,“只是肚子有些不舒服,正常現象,母妃不必擔心。”
“那趕緊去榻上躺着,叫廚房去煮薑茶來給你暖暖肚子。”淑太妃說到這兒,瞥了一眼桌子上的蟹羹,“這東西你可不能喫,太涼了,你來月事肚子疼,說明你體格不夠好,月事結束之前你不能喫寒涼的食物。”
“既然母妃這麼說,那我聽您的,這蟹羹我就先不吃了,母妃您還在齋戒,也吃不了。”溫玉禮說着,看了一眼小柔,“小柔,賞給你喫,可別浪費了。”
小柔聞言,朝溫玉禮福了福身,“謝王妃。”
王府採購的螃蟹都是品質極好的,這蟹羹是用多隻螃蟹的蟹黃和最嫩的蟹肉煮成,一碗的價格可不低,平日裏下人是沒有機會喫上這麼一碗蟹羹的。
溫玉禮一向大方,小柔自然是不會多疑,端起那碗蟹羹便喫。
“玉禮,即便不來月事,涼的東西也不要多喫……”淑太妃正和溫玉禮說着話,忽聽身後響起一陣瓷器碎裂聲——
“啪”
小柔的口鼻都溢出了鮮血,四肢無力地癱倒在地上。
“小柔!”溫玉禮驚呼一聲,連忙從輪椅上起來去扶她。
可她大腿上的傷不利於她蹲下,她身子支撐不穩也摔了一跤。
淑太妃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連忙去扶溫玉禮。
“這蟹羹有毒?”
她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懷疑到了蟹羹的身上,連忙叫人去請大夫過來。
“小柔,小柔你別嚇我!”溫玉禮見小柔奄奄一息,緊緊抓住她的雙手,“你不是說過你要一直陪着我嗎?你可不能有事!”
“王妃……”小柔張了張口,似乎是想說什麼,可她發出的聲音有氣無力。
“你想說什麼?”溫玉禮緊盯着她。
“王妃,小、心……”小柔只來得及說出這麼幾個字,便緩緩閉上了眼。
溫玉禮抿緊了脣。
小柔多半以爲這碗蟹羹是溫南燕那邊的人動的手腳吧?
臨死之前才後悔,已然太遲了。
可惜啊,她沒有力氣說出溫南燕或者溫東菱的名字,只說了小心二字。
“小心什麼?”太妃捕捉到了關鍵字,連忙追問,“小柔,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母妃,她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溫玉禮轉頭看太妃時,目光已經溼潤了,“大夫呢,怎麼還沒來……”
“你別急!應該快了。”
兩人正說着話,王府的下人便帶着大夫氣喘吁吁地趕來了,大夫給小柔把了脈,搖了搖頭。
“啓稟太妃、王妃,這姑娘已經沒辦法治了。”
太妃連忙說道:“你快看看這蟹羹裏下的什麼毒?”
大夫查驗後很快給出了答案,“是鶴頂紅。”
“不!小柔不會死的。”溫玉禮伸手抓着大夫的胳膊,“你一定要救她!”
“王妃,您這是爲難我啊!”大夫被溫玉禮掐得胳膊疼,有些欲哭無淚,“若能治,我是斷然不會推辭的,這姑娘已然斷氣了,您節哀。”
溫玉禮神色怔然,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玉禮,沒辦法了,你就讓這丫頭安心地去吧。”淑太妃也知道她們主僕多年,溫玉禮一時很難接受也是人之常情,便拍了拍溫玉禮的肩膀,安慰道,“母妃再給你挑其他機靈的丫鬟來伺候你。”
溫玉禮將頭埋在膝蓋上,悶聲道:“母妃,別人都不會有小柔貼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