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交手過,她有什麼樣的實力,他再清楚不過。
她很擅長近身的打鬥,出手利落拳拳到肉,即使沒有修煉內功,身法也十分敏捷,起碼在速度這一方面,以她的能耐,對上襲擊太后的這名刺客是可以做到毫髮無傷的。
更何況他後來還幫她銀針刺穴,助她修習內功,這丫頭是個很有上進心的,她如今的功夫比起之前切磋的時候,應該會更有長進纔對。
可她偏偏就是要拿她自己的軀體擋下刺客這一劍,是鐵了心的要拿受傷換個大功勞。
這丫頭年紀輕輕,心思卻很活絡,用起苦肉計真是眼都不眨的。
“啊”
溫玉禮一聲驚呼之後,蕭元祁已經衝到了那女刺客的身後,擡腿將她踢飛了出去!
“玉禮!”他扶起溫玉禮癱倒在地的身軀,面上掛着焦急與擔憂。
“你沒看見刺客手上有武器嗎?怎麼就這麼衝過來了!”
他方纔完全沒有預料到溫玉禮會有此番舉動,直到這一刻,他依舊對於她的舉止感到驚詫。
溫玉禮眼尖地看見了刺客的小動作,高聲提醒太后倒是很正常,可她一介女流爲何會有勇氣衝上來?刀劍無眼,她就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安危麼。
所幸被刺的這個位置不是在要害處……
他從不認爲溫玉禮是個捨己爲人的性子,更何況太后娘娘與溫玉禮之間似乎並沒有來往。
“御醫呢?御醫在何處!快來給她看看傷勢!”
太后從突如其來的變故中回過了神來,她望着肋下被捅了一劍、還在淌血的溫玉禮,在宮人的攙扶下,走到了溫玉禮身前蹲了下來。
“你是元祈的王妃,哀家認得你。”
太后柔聲說着,握上了溫玉禮的手,“別擔心,哀家一定會讓人治好你的,你這丫頭膽子未免也太大了,你沒看見剛纔那女子手上有劍嗎?其他人都避之不及,你卻衝了過來……”
“我自然是看見她手上有兵器……”
溫玉禮開口,語氣有些虛弱,“可我擔心太后娘娘會受傷,便沒有時間思考太多了。您於我有恩,您可還記得?當初先帝念着我母親護駕的功勞,想要賞賜我,太后娘娘憐憫我,爲我說了不少好話,促成我這個庶出的小姐成爲祁王殿下的正妃……”
溫玉禮話說到這個份上,周遭的衆人總算是明白怎麼回事。
自古嫡出爲尊,庶女出生成爲王妃,對於任何女子而言都是莫大的榮耀與福氣了。
邊上一名監察御史頗有些感慨:“這位祁王妃倒真是個知恩圖報的性子,方纔那一刻她衝得太快,似乎沒有經過猶豫,應該是出於感恩的本能。”
有人附和,“可不是麼?如此弱不禁風的身軀,卻有膽量衝到太后娘娘身後,實在是勇氣可嘉,有情有義。”
蕭元祁聽着溫玉禮的解釋以及衆人的讚賞,輕嘆了一聲,也不好說什麼。
畢竟溫玉禮一心爲了去保護太后,他總不能斥責她太過沖動。
溫玉禮此刻臉色有些青白,一副難忍疼痛的模樣,“我原本就是個沒有自信的人,是先帝與太后娘娘令我揚眉吐氣,這樣的恩典,我心中自然一直記着。”
雖然她早有準備要挨這一劍,被刺的時候還是覺得——真他大爺的疼。
可當她看見太后眼中的憐惜與動容時,她就知道,此次行爲得到的利益絕不會小。
“好孩子,少說點話吧,御醫馬上就來了,你省點力氣。這幾日你就留在宮裏養傷,宮裏有最好的藥材,哀家會囑咐御醫好生照顧你,讓你能夠早日康復。”
“多謝太后娘娘……”
溫玉禮狀若有氣無力地說着話,躺在蕭元祁的臂彎中閉目養神。
她自然是沒有注意到,身後不遠處蕭雲昭投來的目光。
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女刺客們已經盡數落網了,她們本就不佔優勢,落敗只是遲早的事。
“將這些刺客通通壓入刑部大牢,嚴加審問,聽候發落。”
皇帝已經回到了高位上坐下,衝着侍衛們發號施令,“在審出結果之前,可別讓她們死了,但也絕不能讓她們好過。”
“是。”
陛下這意思就是要對她們用酷刑,但同時又要用藥吊着她們的性命了。
“皇帝,今日的夜宴鬧成這樣,大家都受了不小的驚嚇,依哀家看,也沒有什麼進行下去的必要了,讓大家各自回府去吧。”
皇帝聽着太后的話,點了點頭:“朕與母后所想的一樣,今日的夜宴就到此爲止了。”
他說着,看了一眼蕭雲昭的方向,“今夜多虧了皇叔,否則以這夥刺客的身手,侍衛想必沒這麼快能夠拿下她們。”
“護衛陛下的安全是微臣的職責所在,微臣倒是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功勞,畢竟毫髮無損,倒是元祈的那位王妃……”
蕭雲昭看了一眼溫玉禮的方向,“她一心護着太后,陛下於情於理都得嘉獎安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