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倒是輕巧。
他兩三日沒見着她都難免想念,蕭元祁如今心裏有她,同爲男子,他豈會不明白蕭元祁的心思?
“你這話說的……”溫玉禮聽着他話中的酸味,有些忍俊不禁,“好端端的怎麼醋罈子又打翻了,只要我心裏沒有他的位置,你管他是怎麼想的?以我這脾氣,只要我不願意,他就接近不了我。”
蕭雲昭冷哼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在他看來,與蕭元祁劃清界限最好的方式就是和離,可他沒忘記,他上回提起和離時她說的那番話——
“我以爲,你我之間的情分纔剛萌芽不久,你忽然跟我談和離再嫁,不覺得太沖動嗎?況且你可曾想過,你與我的關係一旦公開,要面臨多少流言和非議?你也明白我是什麼樣的人,多疑又謹慎,能喜歡一個人已經不易了,你我心裏都不確信能否與對方相伴一生,就不該輕易作出承諾,現在談論這樣的問題,還有些不適時。”
不適時?
那麼究竟要相處多久,在她眼裏纔是適時的?
他心裏如此想着,也直接朝她問了出來。
“玉禮,你覺得,男女之間的情感要達到何種程度才能談婚論嫁?”
他問完之後,就聽寂靜的夜裏響起她平靜無波的聲音——
“談婚論嫁從來不是某一個人說了算的事情,而是兩個人都達成共識以後才能做出的決定。故而,情投意合的男女之間一定要花時間充分了解彼此。越瞭解彼此,就越容易產生情感上的共鳴。”
溫玉禮一邊翻找着眼前一本一本的書,一邊同蕭雲昭說道:“你自個兒說,你對我的喜愛,是不是新鮮感佔據了很大一部分?因爲在你過去的那些年裏,沒有遇上一個像我這樣桀驁不馴的人,你遇上的大多都是那些百依百順的閨閣千金,我與她們形成了不同的反差,纔會讓你有了特殊的好感。”
“這個嘛,我還真不能確定,不只是我,你也同樣無法確定。”
溫玉禮說着,走到了他的身前,“我從來不把蕭元祁當做我的夫君,所以在我看來,我與他之間的一紙婚書除了給我冠上一個王妃的頭銜,帶給了我一點利益之外,壓根就沒有其他意義了,而你不同,你是我用心對待的人,我與你之間,可不能把談婚論嫁當做兒戲。”
眼下的情況,說白了就是才交往了一個月不到的對象忽然提出想結婚……如果因爲一時的歡喜和感動就答應下來,實在是有些不明智。
蕭雲昭和她是不同時代的人,她並不質疑現階段他對她的情感,只是她目前實在不確信他是否能長情。
他在過去那些年並沒有情感上的經歷,因此他以爲對她好就是娶了她,卻不明白那種人生大事可不是他一時腦子發熱就能決定下來的。
他在她面前也一向講理,她總要和他說說這其中的道理。
“我大概明白你心中所想了。”蕭雲昭靜默片刻之後,擡手捏了捏她的臉頰,“是我有些心急了,你別見怪。”
這丫頭的道理一套接着一套的,偏偏說出來還都是他無從反駁的。即便知道她思想奇特,對於她某些時候所展示出的冷靜和老練,他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若換成尋常女子,面對心上人真誠的求親,必然會心花怒放欣然應允,不會如她這樣的警惕以及多慮。
她總是思慮甚多,這份沉穩和精明,倒真不像是隻有二十歲。
“翻得我累死了,不找了。我已經記住我剛纔找的這塊位置了,下次找其他的位置,這麼多書,這一眼望過去,至少上千本都有了。”
半個時辰後,溫玉禮坐在牆角埋怨道,“他一個武官,又不是文臣!真不曉得堆這麼多書幹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哪個大學士家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