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得很。”

    溫玉禮轉頭朝白桃吩咐道,“叫人去一趟寧王府,把墨竹帶過來,順便把他手底下幾個用刑的高手都帶來。聽說寧王府的刑罰可管用,再硬的嘴都能撬開,且他們能控制好手勁,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像我,一不小心下手重可能就把人給弄死了,讓他們過來演示一番,我正好學學。”

    黃嬤嬤大驚,“郡主,奴婢並未犯錯,你怎能在國公府內隨意動用私刑?”

    “你有沒有犯錯,那還不是我一句話的事嗎?”

    溫玉禮斜睨了她一眼,不再與她多說,轉身朝院子外走去,“把黃嬤嬤押我院子裏。”

    “郡主!您不能這麼不講道理!”

    兩個丫鬟可不管她如何喊叫,一左一右地鉗制着她的胳膊,跟上了溫玉禮的步伐。

    在經過小院門口時,黃嬤嬤看見了守院子的那兩名護衛,當即朝着他們喊叫:“你們快去通知王爺,郡主要對夫人不利,還要對我用刑!”

    “難道不是你先對我不敬?見了我不行禮,還對着我大呼小叫,虧你還是國公府的老人,一點規矩都不懂。”

    溫玉禮看也不看黃嬤嬤,擡眸衝着兩名護衛說道:“你們管夫人的事也就罷了,難道連我教訓一個下人都要管?你們大可去夫人在的那間屋子看看,她仍然是好手好腳的,我可沒把她怎麼着。我奉勸你們,別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跑去跟王爺說,王爺可不會有閒心思管一個下人死活。”

    兩人一時靜默。

    王爺的確吩咐他們,要他們監督國公夫人素衣素食,且得顧好她的安危。

    若是郡主沒有太過爲難國公夫人,只是跑來冷嘲熱諷幾句,王爺多半是不管的。王爺如今對國公夫人也十分厭棄,斷然不會因爲她受點兒委屈就跟郡主起衝突。

    郡主若只是想拿國公夫人身邊的下人撒氣,由着她就是了,他們何必多事。

    且他們就算是想多管閒事,也沒那個能耐管了。

    於是,二人皆無視了黃嬤嬤的求助,朝着門的兩側讓開了道。

    “郡主想教訓下人,請自便就是。”

    “你們是沒聽見我說的嗎?郡主要對夫人不利!她方纔還逼着夫人喫餿掉的飯!王爺叫你們看管好夫人,你們就是這麼看管的嗎?你們這是玩忽職守!”

    她語氣憤然,兩人卻像是沒聽見她的話,只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甚至不朝她看一眼。

    他們只確保國公夫人性命無憂,其他的事便不在他們管轄範圍之內了。

    畢竟這國公府的形勢他們也看清了,晉國公行動不便,許多事便都是郡主說了算,郡主這脾氣又是個不好惹的,若是被她給記恨上,以後在這國公府的日子都難過。

    只要國公夫人手腳還健全,他們便不算是失職了。

    黃嬤嬤眼見着自己離苗氏的院子越來越遠,心中越發憂慮驚懼。

    也不知溫玉禮接下來會如何對待她。

    當真會叫來寧王府的人對她用刑嗎?

    黃嬤嬤被押到了溫玉禮的院子,先是被用布堵上了嘴,關押進柴房裏忐忑不安地度過了一個時辰,等柴房的門被打開時,她看見門外出現了幾名身形高大的黑衣男子。

    爲首的那人她認得臉,正是白桃的相好墨竹,據說是寧王的得力親信。

    “郡主對審訊可有什麼要求嗎?是要確保四肢完好還是要她生不如死?”

    墨竹朝庭院內的溫玉禮詢問着。

    溫玉禮正坐在藤椅上,喫着婢女給她剝好的橘子,悠然道:“你們都擅長什麼刑罰?”

    “本朝十大酷刑,我們都會。就看郡主想先用哪一種?或者用我們寧王府的酷刑逼供也成。”

    “你們寧王府的酷刑,怕是得把人脫掉好幾層皮,用完都不知道她還能不能有命活了。我只是想從她嘴裏逼供出事實,倒也不必趕盡殺絕。”

    墨竹略一思索,道:“郡主仁慈,想必不願意見太多血。水刑如何?”

    如梳洗之刑、滾釘之行、這類刑罰容易弄得到處都是血,讓人倒胃口得很,回頭清理起來還費勁。

    “這個好。”溫玉禮當即應了下來,“你能掌握好分寸嗎?可千萬別把人弄死了。”

    她怎麼就忘了,這刑罰殺人不見血,既不會弄得太噁心,又能讓人絕望至極。

    只是這刑法一般人很難掌握分寸,時間短了效果不好,時間太長又容易弄死人。

    “請郡主相信我們吧。”墨竹道,“再硬的骨頭,也能叫她軟下來。”

    溫玉禮點頭:“那就交給你們了。”

    接下來的時間,便是漫長的等待。

    溫玉禮坐在庭院內,聽見柴房裏時不時響起沉悶的嗚嗚聲,聲音不大,卻能令聽者感受到受刑者的痛苦與絕望。

    溫玉禮一言不發,低頭緩慢地撕着橘子表層的纖維。

    初來這個世界時,她也感受到了同樣的絕望與無助。

    好在一切都挺過來了。

    從前無財無勢,如今這些東西她都有了,自然不會再叫任何人踩在她的頭上。

    在這弱肉強食的世道里,要麼任人欺凌,要麼欺凌他人,不爭不搶便是處於弱勢,她不想成爲太惡的人,但也絕不能做太心慈手軟的人。

    不知多久的時間過去,前頭響起了墨竹的聲音——

    “郡主,她招了。”

    溫玉禮當即起了身,走到了柴房門口。

    她望着地上幾乎虛脫無力、面容毫無血色的黃嬤嬤,“她剛纔說什麼了?”

    “她不曾見過國公夫人的債主,說是有個神祕男子,每個月的最後一日收債,而交錢的地方,在城郊的破廟,每次交錢的時間都是在子時。”

    “月底的子時收債麼……那還有三日就到月底了。”

    溫玉禮俯下了身,詢問道:“你們和王爺也是這麼說的嗎?可別試圖糊弄我,回頭我會去王爺那邊求證,你對我若有半句假話,我就讓人用水刑送你上路,當然了,若是你把知道的一切全交代清楚,我饒你性命,放你離開國公府,你以後也用不着再效忠苗氏母女。”

    黃嬤嬤張了張口,氣若游絲道:“夫人告訴王爺的……還債方式……是假的……”

    “怎麼個假法?”溫玉禮蹲在了黃嬤嬤身旁,“你慢慢說,不着急。”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