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玉禮有些不安分地撲騰着手腳,似乎是不願意躺着,想要起身,蕭雲昭無奈之下,只能摁住了她的雙手,迅速用被子把她整個人裹了起來。
就她現在這精神頭十足的模樣,也不知回頭會不會把被子給踢了。
於是蕭雲昭心想着,得等她睡熟了再離開。
“酒被你喝光了,沒有了,快睡,明天醒了我再給你買。”
他本想把溫玉禮哄睡着,溫玉禮的雙手卻從被子裏掙脫了出來,她一下子掀開了被子,又從牀榻上蹦了起來,“你騙人!我明明就沒喝完!”
她說着便要下牀去找酒,蕭雲昭自然是不讓。
“放我下去!”
被蕭雲昭一再阻攔,溫玉禮似乎是有點兒惱了,竟然伸手要去襲擊蕭雲昭。
蕭雲昭自然是不會讓她打着自己,準確地捕捉住她的手腕,將她按在了牀柱上。
“玉禮,你認得清我是誰嗎?”
溫玉禮眨巴了一下眼睛,“阿昭,快把酒還我,不然我生氣了!”
她的語氣裏有明顯的醉意,放出來的話倒是挺兇的,卻沒什麼氣勢,更多的是嬌憨。
蕭雲昭見她還認得出自己,暗自鬆了一口氣。
還好……還不算醉得太離譜,起碼還知道他是誰。
幸好此刻在她身邊的人是他,否則他還真不願意讓旁人看到她的醉態。
他判斷着她此刻至少也有六七分的醉意,這樣的她比平日裏少了些清冷感,多了幾分憨態可掬,尤其那雙如星辰般清冷的眸子,此時透着幾分茫然與朦朧,眼角染上了些許緋紅,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魅色。
他也是頭一回見到這樣的她,只覺得心裏一陣悸動。
她喝多了之後,雖然會有些不講理,但……不得不說,有一種別樣的美感。
她還在鬧着要喝那金清靈芝酒,蕭雲昭輕嘆了一口氣,朝她說道:“你在這兒安靜地等着,我這就去給你拿酒,別下牀,不然你就別想喝了。”
此話一出果然管用,溫玉禮不再鬧騰了,只朝着他催促道:“那你快去!”
蕭雲昭起身,走向了放着酒壺的梳妝檯,他拿起了那壺酒,卻並不打算給溫玉禮繼續喝,而是背對着溫玉禮,悄悄把剩下的酒水倒入旁邊的一盆水仙花的土壤裏。
他拿着空了的酒壺走回牀邊,遞給了溫玉禮。
溫玉禮滿面喜悅地接過了酒壺,拿在手中掂量着,覺得重量似乎有些不對,便蹙起了秀眉,她打開了蓋子往裏瞅了一眼,臉頓時就拉了下來。
“都跟你說了,被你喝完了。”
蕭雲昭在她身旁坐了下來,“現在可以好好睡覺了嗎?我答應你,等你明早醒過來,再給你買一壺。”
溫玉禮撇了撇嘴,似乎是有些沮喪,蕭雲昭趁此機會,又把她按回了牀榻上,正要去扯一旁的被褥,溫玉禮去忽然伸手去拉扯他的頭髮。
猝不及防被她這麼一扯,頭皮有些隱隱作痛,可他並未生氣,只是無奈地望着她。
“玉禮,你又想做什麼?”
“我喜歡飄在雲上的感覺。”溫玉禮一本正經道,“那酒是哪家賣的?你現在就帶我去,我請你喝!”
蕭雲昭道:“打烊了,這大半夜的誰要給你賣酒?別胡鬧了,快睡,睡一覺起來,你想去哪都由着你。”
他一邊說着,一邊試圖從溫玉禮的手心裏解救自己的頭髮。
可溫玉禮把手攥得可緊,蕭雲昭想要扒開她的手,她非但不讓,反而嘿嘿一笑,把手往旁邊一避。
頭皮一緊,蕭雲昭被迫俯下了身,將雙手支撐在溫玉禮身軀的兩側,避免自己壓着她。
這一動作,使得二人之間的距離更近了,臉與臉之間只隔着幾乎兩個拳頭。
即便是清冷鎮定的蕭雲昭,此刻也覺得心跳加快了幾分。
心上人就躺在他的身下,他若是在這種時候佔她便宜,她說不定稀裏糊塗地就順從了。
可他自然不會那麼做,只能衝她輕斥道:“玉禮,鬆手!”
他此刻的心情,溫玉禮是渾然不知。
她依舊抓着他的頭髮,像是覺得很好玩,在手裏打着圈,聽着他的呵斥聲,只是冷哼着回道:“讓我玩一玩又怎麼了?這麼小氣。”
蕭雲昭:“……”
他怕離她太近會失了定力,可她死死地抓着他的頭髮,他又退不開。
他只能耐着性子和她商量,“玉禮,玩點兒別的可好?你扯得我頭疼。”
從頭到尾他都秉持着耐心,可他沒想到,平時看着挺好說話的溫玉禮,喝多了之後竟是渾身的反骨,面對他的請求,絲毫不爲所動,反而不懷好意地笑着,把他的頭髮又往自己的方向扯了扯。
“溫玉禮。”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喊出了她的全名,“你就只顧着胡鬧,都不顧慮我的心情了麼?把我逼急了,可別怪我輕薄你。”
“就你還想輕薄我?”溫玉禮瞪着眼,忽然一下子來了氣勢,“你當我是好惹的嗎?要輕薄也是我輕薄你!”
說完的同時,她像是想急於證明自己的氣勢,伸手環住了蕭雲昭的脖子,同時擡腿勾住了他的腰身,將他整個人往牀的裏側一甩!
蕭雲昭雖然功夫極好,面對她時大多都是鬆懈的狀態,被她用了勁這麼一甩,還真就給她甩過去了。
他一時都有些沒回過神。
而溫玉禮已經朝他壓了上來,整個人撲在他的身上,衝他不懷好意地笑道:“阿昭,今兒你可得把我服侍好了,別想跑!”
蕭雲昭:“……”
原本還想着不能趁人之危,哪知道溫玉禮會如此豪邁,這倒讓他覺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溫香軟玉在懷,他思索着這送上門來的豆腐是該喫還是不該喫,溫玉禮卻並不給他考慮的機會,捧着他的臉頰,就朝他的嘴脣啃了下來。
是啃咬,而並非親吻。
被她尖利的牙齒叼着下脣,蕭雲昭有些喫痛,可這麼一點疼痛比不上此刻心裏的悸動。
他孤身一人過了許多年,外人都說他清冷孤傲,可他心裏明白,在溫玉禮面前,他終究也只是個凡夫俗子。
因她動了心,自然也會因她而動了慾念。
可是——她如今並不清醒,也許只是喝多了在胡鬧。
這麼一想,理智又從慾望中掙扎了出來,他偏過頭躲開了溫玉禮的熱情,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不讓她再逼近,這才又面向着她,警告般地說道:“玉禮,別做這種衝動的事,你該歇着了,否則……”
溫玉禮哪裏肯認真聽他把話說完,她毫不客氣地伸手就打開了他捏着自己下巴的那隻手,衝他低聲呵斥道:“你哪來那麼多廢話?喫你豆腐你還委屈上了是不是!”
蕭雲昭眼角微抽了一下。
他當然不覺得委屈,只是覺得在這種情況下與她有肌膚之親,有些不太厚道。
喝多了的溫玉禮像是一頭倔驢,聽不進他說的話,又湊到了他的臉上對着他又親又啃。
蕭雲昭被她折騰得沒辦法了,因着她的動作,他呼吸有些凌亂,而溫玉禮竟然還開始扒拉他的外衣,大有一種把輕薄進行到底的氣勢。
蕭雲昭不再試圖阻止她,而是朝她發問道:“玉禮,我是誰?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輕薄誰?”
溫玉禮手上的動作一頓,朝他輕嗤道:“蕭雲昭,你話好多。”
說完,將頭埋在了他的肩頸處,對着他的脖頸輕咬了一口。
“這是我給你的懲罰,看你還這麼話多!”
蕭雲昭鳳眸眯起,不再對她客氣,伸手扣住了她瘦削的肩膀,朝着外側一壓,便輕而易舉地和她對換了上下的位置。
他有些不太習慣自己被壓在身下的感覺。
“你敢壓着我?”溫玉禮不滿地朝他低吼道,“你給我下來!我纔是霸王!”
蕭雲昭輕挑了一下眉頭。
霸王硬上弓的霸王?
溫玉禮不安分地撲騰着雙手,似乎是想要反壓他,他卻不給她再翻身的機會,鉗制住她的手腕,低頭封住了她的嘴脣。
這丫頭真是聒噪,喝多了就開始瞎嚷嚷,說着一些口沒遮攔的話。
她這酒品是真不行。
蕭雲昭親吻着她,呼吸越發急促,而溫玉禮掙扎了片刻之後,似乎是有些泄了氣了,不再試圖翻身,而是伸手環住了他的脖頸。
蕭雲昭親吻了她片刻,忽然察覺她安靜了下來,一點兒都不動彈,這讓他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便放開了她,擡眸看她。
只見她此刻已然閉着雙眼,面色一派恬靜。
蕭雲昭頓時氣結。
溫玉禮竟睡過去了!
她一通胡鬧,把他撩撥得失了鎮靜,而後……在他心潮起伏之際,撇下他,自己睡過去了。
她的酒品當真差到讓人難以形容!
“溫玉禮,你給我起來!”
他沒好氣地朝她呵斥着,她自然是聽不見,在他的注視下徑自翻了個身,抱住了被子,似乎睡得安穩極了。
蕭雲昭雖然心中鬱悶,卻也拿她沒辦法,伸手拉好了被子蓋在她身上。
這一回,她不會再跳起來掀被子了。
他輕輕呼出一口氣,坐在牀頭平復着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