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酉時,灰藍色的天幕中雲霞沉沉。

    一隊數量半百的人馬在山林間行駛着。

    “寧王殿下,你們從狩獵場內撤退的這一路上,可曾遇見過那羣歹人的領頭人?”

    楊景赫朝身旁的蕭雲昭說道:“末將聽祁王殿下說,他們有兩個帶頭的人是戴着鐵面具的,他與南夏太子折返回營帳的時候,和其中一個面具人交過手,可惜沒逮住那人,祁王殿下還被傷了右臂。”

    “本王還真沒遇上過面具人,那面具人的功夫如何?”

    “應當很不錯,末將從始至終也沒遇上過,末將現在擔心的是,也許陛下遇上了面具人?咱們殺的那些大多都是蝦兵蟹將,他們的頭目應該是從一開始就盯着陛下,以及南夏國太子與公主,公主被您和郡主帶走了,您這一路上沒遇到他們,想來是他們沒摸清你們的方向。”

    楊景赫眉眼間有些許焦灼。

    陛下的功夫不及寧王殿下,但勝過祁王殿下,今日這夥歹人來自漠北部落,若陛下遇上的只是尋常漠北士兵,憑他和沈統領的功夫,平安撤離應該不在話下。

    可若是真碰見了面具人……就不好說了。

    能帶領這麼多人在狩獵場附近埋伏,他推測面具人的身份至少也是將領一類的官銜。

    “先不必想得太悲觀。你看見遠處的迷霧了嗎?迷霧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就會散盡,這會兒看那霧色還有些濃,應該是另一夥羽林軍才和蒙面人們交手過。”

    蕭雲昭語氣清涼,“若他們行刺陛下成功了,便是爲漠北立下了奇功,他們必定會第一時間撤離,可不會愚蠢地留在百鳳山等着朝廷的援軍到來,他們遲遲不撤離,是因爲他們知道陛下還困在山裏,或許只是受了些傷躲藏在某一處,所以他們不甘心就此離開,他們在和我們賭,誰先找到陛下的位置。”

    熬到這個時候還不撤退,說明今日這夥人當真不是貪生怕死的,他們甚至願意豁出性命去殺皇帝。

    援兵數量增多,他們明知勝算不大,卻都不願就此收手,興許是想碰運氣,萬一能在羽林軍找到皇帝之前解決了皇帝,死傷多少他們都不計較。

    也不知是漠北哪個部落的,竟養出了這麼一羣固執的亡命之徒。

    蕭雲昭的話,讓楊景赫的心下微微一鬆,“寧王殿下說得是。”

    他這一路上都在擔憂着皇帝是否會遭遇不測,蕭雲昭一席話倒是讓他回過了神來。

    那羣歹人不撤離,那便是沒得手了。

    “寧王殿下,楊大人,前方似乎有人影!”

    忽然一名小將喊了一聲,伸手指向右前方,“就在那邊,好幾個人影剛纔閃過去了。”

    蕭雲昭與楊景赫齊齊看了過去。

    他所指的位置,也有迷霧涌動着。

    “下馬。”蕭雲昭下令道,“五六人成團,莫要單獨行動,這夥歹人在迷霧中來去自如,你們一旦落單,很輕易便會成爲他們刀下亡魂。”

    衆人聞言,全都下了馬,依照蕭雲昭說的,與同伴們成團,進入了迷霧中。

    再說另一邊,距離百鳳山大約十里之外,溫玉禮同墨竹、司徒彥領着寧王府內幾十名護衛在山林間策馬疾馳着。

    蕭雲昭離開的時候同她說在西南方向,那麼她便順着西南方向找過去。

    而衆人沒料到的是,還未進入百鳳山,便遠遠地看見幾個羽林軍模樣的人,正坐於馬匹上,似乎在路邊等候着他們。

    離得近了,溫玉禮勒停了馬。

    一名羽林軍當即衝她抱拳道:“郡主,我等奉寧王殿下的命在此等候,請郡主進了山林後,往東南方向去與王爺會合。”

    溫玉禮聞言,問他道:“怎麼,寧王殿下和趙統領改方向了嗎?他們與我分別的時候,說是要去西南方向。”

    “回郡主的話,西南方向那邊已經有大把的人在搜尋,寧王殿下不願浪費太多人力在同一處,這纔要改方向。”

    “這樣啊。”

    溫玉禮神色如常地應了一句,下一刻忽然便揚起了手中的馬鞭朝那人的脖子上掄了過去!

    那人大驚,沒料到溫玉禮忽然對他出手,本能地朝後一仰,避開溫玉禮那一下。

    溫玉禮沒打中他自然是不要緊,只因在她出手的那一刻,寧王府衆人已經齊齊抄了傢伙,或是拿刀劍或是搭箭上弦。

    自己這邊三十餘人,將那七八名“羽林軍”包圍幾乎只在瞬息之間。

    “你們這些漠北野蠻人,光長個子不長腦子,半點都經不起試探還想出來騙人。說!你們今日的同夥有多少人?”

    她方纔和對面的人說話,故意將楊景赫的姓氏說錯,說成“寧王殿下與趙統領”,這人聽了之後幾乎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羽林軍正副兩個首領,一個姓楊,一個姓沈,哪有姓趙的?

    可笑對面的人還不知自己哪裏露了馬腳,滿面驚詫地詢問道:“郡主爲何忽然對我們發難?小的只是傳達王爺的意思。”

    溫玉禮懶得和他廢話,轉頭朝司徒彥說道:“你先帶一半的人去西南方向,路上若是碰見其他羽林軍,記得告訴他們,東南方向或許有陷阱,若要去那個方向,得確保人數夠多,千萬要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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