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你該過問的,你想再上牌桌,就按照我的意思辦。”
見他面有猶豫,溫玉禮笑了笑,“該不會是苗凌楓給你的酬勞夠高,你捨不得背叛他?我勸你認清現實,你不會有機會與他再合作了,他要是一兩天沒見着你,或許還不會懷疑什麼,時間再拉長几天,他便會意識到你出事了,你自制力差,又不靠譜,你覺得他還能放心用你嗎?沒準他還會嫌你壞了事,對你起殺心。他的作風與他的姑母苗氏很像,都是心思陰狠、損人利己的性子。”
“他不是好人,你們也不見得就光明磊落吧?”
“我從沒說過自己光明磊落,可至少我的道德底線比他高,不會爲了牟利去害無辜之人的性命,抓住他算是爲民除害了吧?而你這個江湖騙子若是能幫得上忙,也算是將功贖罪。”
溫玉禮說着,已經拾起桌上的牌重新搭在一起,“你要是不想做他們的面具,我也不強迫你,你一邊涼快去吧,別影響我們打牌,白桃,你回來繼續玩。”
白桃應了聲是,走到了千面郎身旁,“你給我起開,我看你的牌打得也不怎麼樣,還是我自己來。”
千面郎反駁道:“我腦子可比你靈活多了,只是運氣不夠好。”
他說着,轉頭又看向溫玉禮,“我也沒說不做面具,我還要玩。”
正如溫玉禮所言,即便苗凌楓給他的酬勞很高,今後大概也沒有機會再合作。
既然如此,他便與其劃清界限,將來苗凌楓要是真栽了,與他也沒什麼關係了。
溫玉禮的聲音自對面響起,“要繼續玩可以,先把面具做了。”
“做就做,叫兩個人過來,我給他們易容。”
……
“嘔”
擺滿珍饈美味的飯桌邊,溫南燕捂着胸口,有些反胃。
苗凌楓爲了照顧她的飲食,特意吩咐廚子把飯菜做得少油少葷,可即便眼前的菜色看起來一點都不油膩,她還是毫無食慾。
“南燕姐,多少還是得喫點兒。”
苗凌楓說着,給她盛了一碗魚湯。
溫南燕搖了搖頭,“真沒胃口,反正也不太餓,就先不吃了。”
忽然前方傳來腳步聲,苗凌楓擡眼一看,是王矮子拎着一個紙袋過來了。
“公子,您要的酸栆,我買來了。”
“來得正好。”苗凌楓接過了紙袋,遞到了溫南燕面前,“來嚐嚐這個,你應該會喜歡。”
溫南燕聞言,從紙袋裏拿了一顆嚐了嚐。
“這個味道不錯。”嚼着酸甜的棗子,她的臉色總算緩和了些。
“喜歡喫就好,喫完了就叫矮子再去給你買。”
苗凌楓說着,轉頭看向王矮子,“千面郎去哪兒了?一整天沒見着他人。”
“應該是又去賭了。”王矮子說道,“這個傢伙別的嗜好沒有,就是喜歡賭,我介紹他給您認識的時候,他還在外邊欠着賭債呢,您給他的酬勞夠高,他還了賭債,剩下的也夠他再接着玩。”
苗凌楓聞言,眯起了眼,“他不是有許多假面具嗎?欠了賭債,換一張臉不就可以賴賬了?”
苗凌楓臉色微變,“他有相好這件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這也不是什麼祕密,男人嘛,有幾個相好也很正常。”
“蠢貨!”苗凌楓呵斥一聲,“你當初不是和我說,這傢伙獨來獨往,無父無母無妻無子,也沒有朋友,不必擔心他將行蹤泄露給熟人,我這纔敢用他,結果你現在和我說他有個相好的?”
“公子,他確實是獨來獨往的人,就算是有個相好的,那也是因爲他先前欠了賬,人家看上了他的姿色,這纔跟他好了一次,他們也不熟,那老闆娘也不可能知道他的行蹤,更不會知道他在給咱們辦事啊。”
見苗凌楓臉色鐵青,王矮子連忙安撫道:“就算是千面郎跟她說漏了,也無甚要緊,千面郎又不知道咱們的落腳點,我帶他來都是蒙着他眼睛的,馬車七拐八彎的,他哪能記得住路?外人絕不會知道咱們在哪的。”
“說你笨,你還不承認。”
苗凌楓冷聲道,“他有相好這事,你覺得溫玉禮他們會打聽不到嗎?一旦他們找到了他的相好,便極有可能蹲在賭場等他,此人空有一手易容的本事,卻沒點兒定力,腦子又不靈活,他若是敢再去他相好的賭場,八成要被逮個正着。”
“不會吧,他不是有那麼多面具嗎?換張臉應該就能逃走了。公子您會不會多心了?”
“我有沒有多心,你去那個賭場打聽一番就知道了。”
“是,我這就去。”
“慢着。”溫南燕叫住了王矮子。
王矮子回過頭,“南燕小姐還有何吩咐?”
“賭徒容易壞事,這人一得閒就去賭,賭癮一上來,還能指望他好好辦事嗎?”
溫南燕說着,望向苗凌楓,“這樣的庸人,不配讓你器重他。”
苗凌楓略一思索,朝王矮子說道:“千面郎若是沒被抓,你把他帶回來,哄騙他多做一些人皮面具,價格隨他開,等他做好之後,他便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是,屬下明白了。”
不到半個時辰,王矮子去而復返。
“公子,還真被您料中了……”
“那廝被抓了?”
“賭場裏的人說,老闆娘昨夜把賭場出入口都給封了,說是要抓賊,領着夥計把賭場內的三百名賭客逐個檢查一遍,結果發現那賊人竟假扮成了自傢伙計,據說最後那賊被官差給帶走了。”
“官差……”苗凌楓嗤笑了一聲,“是溫玉禮的人吧?”
“這千面郎也太廢物了,幸好他不知道咱們的常駐點,公子,您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接下來……”苗凌楓眸底冷光暗涌,“祁王或許能幫得上忙。”
此話一出,溫南燕立即擡起了頭,“你要對王爺做什麼?”
“你放心,我不會對他做什麼的,他如今的警惕性想必也很高,我沒有必要費心思去害他。只不過想利用一下他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