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彥聞言,淡然一笑:“確實便宜我了,不過你放心,我學了這門技藝並不會聲張出去,這江湖第一易容高手的名號還是你的,我不搶你風頭。”

    千面郎撇了撇嘴,不語。

    他哪有什麼風頭,不過一個招搖撞騙的臭名罷了,從前以此爲榮,如今想到這罪行要讓他蹲天牢,他就忍不住仰天長嘆。

    見他無精打采,司徒彥又道:“看開些,要不這樣,在把你送進牢之前,我們還是可以安排幾個人每天陪你打一個時辰的牌,且他們不會作弊,當然了,僅限於玩牌,不能賭錢。”

    “那敢情好。”千面郎連忙接過話,“反正贏了錢也花不出去了,能陪我玩玩打發時間也成。”

    “那就這麼說定了,晚飯過後,你就開始教我。”

    溫玉禮在一旁聽着兩人的交談,淡笑不語。

    對待囚犯,也需讓其勞逸結合,司徒彥給予千面郎的這些小恩小惠,倒也挺適宜。

    ……

    “此藥粉無色無味,是改良過的軟筋散,食用後不會馬上發作,大約兩個時辰之後人才會逐漸無力,因它不具備毒性,所以不會被銀針檢驗出來,殿下您若要使用,需估算好時間再下藥。”

    酒館雅間內,灰衣人將一瓶巴掌大的藥瓶推到了蕭元祁面前,而後起了身,“草民十分期待殿下能成爲剿匪功臣,草民還有旁的瑣事需要處理,先告辭了。”

    眼見着灰衣人離開了雅間,蕭元祁偏過頭,朝身後的隨從吩咐道:“悄悄跟上此人,看他去什麼地方。”

    隨從應了聲是,轉身也下了樓。

    出了酒館之後,他便盯着前方那道灰色人影,維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那人在這期間並未回頭,一路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羣,走進了一家成衣店。

    隨從加快了些步伐,到了成衣店門口,只見一樓客似雲來,而被他一直跟着的灰衣人已經踩着樓梯上了二樓,他便也扒開人羣迅速跟了上去。

    二樓的人並不比一樓少,他四處張望,目光所及之處,竟然找不到屬於灰衣人的那張臉,他便在整個二樓轉悠了一圈,最終在角落裏找到了一件被人丟棄的灰色衣袍。

    他撿起一看,正是那人穿的。

    那人把衣服丟在此處,想來是已經脫身了。

    真是個狡猾的人。

    與此同時,一道青色的修長人影走出了成衣店,邁着輕緩的步伐走到了街對面的馬車前。

    個頭矮小又枯瘦的車伕替他撩開了簾子,等他上了馬車後,迅速駕駛着馬車裏去。

    “公子,與祁王談得如何?”

    “他還並未答應下來。”苗凌楓倚靠在車窗邊,伸手撩開了窗簾朝後看,正看見蕭元祁的隨從離開成衣店往酒館走,脣角不禁勾起一絲譏誚的笑意。

    想跟蹤他,哪是那麼容易的?

    千面郎留下的那些人皮面具倒真是好用,他今日來見蕭元祁,隨手挑了一張相貌平凡的面具戴上,蕭元祁和逸王並不熟悉,他冒充逸王親信,自然是不擔心被戳穿。

    離開酒館後,他並不確定是否會被人跟蹤,但他不需要回頭,爲了保險起見,無論有沒有人跟着他,他都會找個地方脫了外衣,再戴上一張新面具離開。

    馬車外響起矮子的聲音,“那祁王可有對公子起疑心?”

    “半信半疑。”苗凌楓淡淡道,“他知道我不是真心想幫他的,但他應該也曉得,我是真想讓寧王和海寇送命的,其實不管他對我的信任有多少,只要他對寧王的怨恨足夠深,我提出的雙贏計劃對他的誘惑就足夠大。”

    “公子,我知道我不該多嘴,但有一事,我實在想不通。”

    “何事?”

    “那些海寇並未懷疑您的話,他們見了逸王的印章,對您也算是很客氣,您爲何不將他們收爲己用呢?畢竟他們的武力都算不錯。”

    苗凌楓聽聞此話,輕嗤一聲,“表面上的客套,你還真拿他們當自己人了?的確,他們與我們在逸王手下共事了幾年,也算是熟悉,可如今逸王不在了,且他的印章落在了我手裏,你以爲那些海寇能服我嗎?”

    提及印章,那就不得不提前幾日與海寇頭子狂豹的那番對話了。

    逸王死後,他便給海寇們傳了信,要他們速回東嶽國商議復仇大事。

    “苗兄弟,王爺爲何會死得這般突然?究竟是誰害死了王爺!”

    “是青石散惹的禍。按理說王爺這樣的生意沒有必要告知妻妾,可他還是一個不慎透露給了側妃,不知怎麼的,這消息便傳到了寧王夫婦的耳中。”

    “娘們就是容易壞事!王爺怎就這麼糊塗?那寧王夫婦二人與王爺是有仇怨嗎?”

    “仇怨算不上,但的確不和睦。青石散是朝廷極力打擊的東西,即便王爺沒有賣到本國百姓的手裏,這生意還是不合規定,寧王得知此事,自然不會放過告狀的機會,兩人在御前爭論了起來,皇帝最終下令將兩個人的家底都查了一番。”

    “王爺爲人謹慎,他藏錢之處就那麼輕易被找到嗎?”

    “這就又要說回他的姬妾們了,原本羽林軍查不到,奈何那些女人嘴不夠嚴,輕易就被寧王妃套了話,她們透露出了王爺的錢藏在地下室內,皇帝的羽林軍在地下室內清點了約有三百萬兩的積蓄,這懲罰自然是逃不掉了。”

    “這些沒心沒肺的婆娘真是該死!花起王爺的錢時,眼睛都不眨一下,王爺有了困難她們卻幫倒忙!苗兄弟你告訴我,她們如今在什麼地方?我定要宰了她們,送她們去地底下給王爺賠罪。”

    “皇帝下令,將王爺貶爲庶人逐出皇城,王府衆人都被遣散了,那些女人去了何處我也不曉得,咱們先不必在她們身上浪費時間。王爺離開城門時,我帶人去約定的地方接應他,可他身中劇毒,已是無力迴天,臨終前,他將印章交給我,他說,西域那邊的財富便歸我們兩方的人了,但是在我們回去之前,我們得替他除了寧王,爲他報仇。”

    “那是自然,此仇若不報,將來死了到地底下都沒臉面去見王爺!苗兄弟,你已經來這皇城好些天了,與寧王有關的信息,你該知道不少了吧?他平日裏喜歡去哪些地方?我帶些兄弟去埋伏,亂刀剮了他!”

    “你稍安勿躁,寧王功夫深不可測,身邊又有許多高手,你若是貿然出手,非但報不了仇,還極有可能白白送命。”

    “那苗兄弟有什麼更好的主意?”

    “皇城內不宜行動,若是人帶太少,你們必定不是對手,可若是人帶得太多,恐怕太明顯,這畢竟是天子腳下,治安嚴謹,我擔心你們一旦遇到危險,要撤退都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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