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身上已經被種下了苗疆奇毒,太后娘娘若是不信,把他叫過來,看一看他的手臂內側是否有淡紅色的花朵印記,那是毒素形成的圖案,解毒之前無法消除。”

    溫玉禮說到這,有些嚴肅地提醒道,“但我不建議您將此事告知他,以免嚇壞了他,如果您真的爲了您的孫子好,還請您與我一起保密。”

    太后搖了搖頭,“不會的,謹恆的一日三餐都是有人先試喫的,無論去哪都有嬤嬤跟着,斷然不會給人可乘之機……”

    “可他的確已經中毒了。我看得出,他對成年人有防備心,可對於同齡人或者比他更小的孩子,他的防備心會鬆懈,比如梁王帶進宮的雜技團,裏面有好幾個小孩,他們在表演結束之後,與太子湊在一起蹴鞠,我剛好路過,見太子熱得撩起衣袖,露出了手臂內側的印記,他以爲是被蚊蟲叮咬,然司徒彥一眼就判斷出他中毒了。”

    太后聞言,本就頹糜的臉色更蒼白了幾分。

    “梁王無懼生死,但太后娘娘您已經失去了林家的人,難道還想再失去最疼愛的孫子嗎?想救太子,你就只能聽我的。”

    溫玉禮逼近太后身前,冷聲道,“讓他隨我出宮,您就和他說,由於他念書用功,獎勵他跟我出去玩,我把他光明正大地帶出去,自然也得好好地送回來,時間不多了,我若不幫他,他活不了多久,像他這樣的情況,有什麼值得我去加害的?那孩子信任我,我不忍見他受牽連罷了。”

    “如果你所言屬實,哀家可以同意。”太后再次開口,聲線有些顫抖,“但哀家還是需要確認一下。”

    “您儘管去確認。”

    太后召來了貼身宮女,吩咐道:“去把太子請過來,另外派人去一趟太醫院,將鄭院使叫來。”

    ……

    “皇祖母,孫兒聽說您想跟我說說話,立馬就過來見您了。”

    蕭謹恆問候完太后,看向了溫玉禮,“姑母也來了?”

    溫玉禮朝他擠出一抹笑顏,“太后娘娘這兩日身體欠安,我過來探望她。”

    “恆兒,過來讓皇祖母看看。”

    太后將蕭謹恆叫到了身前,見他面色紅潤,實在不像中了毒的樣子。

    她倒希望溫玉禮所言只是嚇唬她的。

    “這是玉禮做給哀家的點心,哀家不喜歡喫甜食,你來嚐嚐看,若是喜歡,就都給你喫。”

    蕭謹恆早就注意到了太后手邊的點心盒,此刻聽她叫自己試喫,便面帶欣喜地拿了一塊嘗。

    “好喫,沒想到姑母的手藝這麼好。”

    見蕭謹恆喫得開心,太后給他遞上了一杯水,“慢點喫,喝點水好下嚥,別給噎着了。”

    蕭謹恆不疑有他,端過水就喝。

    不一會兒,他便覺得眼皮有些沉重,趴在桌子上睡過去了。

    溫玉禮掀開了他的衣袖,讓太后看他手臂內側的中毒印記。

    “就是這個,來源於苗疆的毒花,此毒從中毒到毒發要經過三個階段,分別是初綻、盛開、枯萎。這中毒印記比初見的時候已經深了一些,想必是到了第二階段了。”

    太后的神情有些凝重,“那要是到了第三階段……”

    “標記會由紅變黑,屆時全身的血液都會凝固,人自然也就停止呼吸了,太后娘娘若是不信,等會兒讓鄭院使給太子驗血就是了,雖然鄭院使可能不曾見過苗疆毒花,但這並不影響他對太子的身體狀況進行判斷。”

    太后陷入了沉默。

    不多時,鄭院使被宮女帶了進來。

    “你即刻給太子檢查身體,無論得出什麼結論,都得如實告訴哀家,不得有半點兒隱瞞。”

    見太后神情嚴厲,鄭院使連忙替蕭謹恆把了脈。

    “太子殿下的脈象並無異常……”

    “那就用銀針驗血。”

    見鄭院使將一枚細長的銀針扎入蕭謹恆的肌膚內,太后的心也跟着吊到了嗓子眼。

    片刻之後,鄭院使將銀針拔出,赫然發現針尖透着些許黑色。

    他臉色當即一變,隨即跪下說道:“啓稟太后娘娘,太子殿下的血液中帶有毒素,只是不知爲何脈相平穩……”

    溫玉禮的話得到了證實,太后深呼吸了一口氣,問道:“那麼依你的判斷,太子中的是何毒?你可有解毒的方法?”

    “微臣不敢妄下定論,還請太后娘娘給微臣一些時間,讓微臣與同僚們商議一番……”

    鄭院使說到一半,見太后臉色難看,便略一停頓,瞅了一眼太后身旁的溫玉禮,“或許可以讓寧王府上的司徒大夫前來看看,正好寧王妃也在,太后娘娘不如立即把司徒大夫召進宮,與我等一同討論。”

    “司徒彥目前也沒辦法,若他能夠解毒,我早把他帶進宮來了,還用得着太后娘娘親自下令嗎。”溫玉禮的語氣中似有些許無奈,“太后娘娘,時間可不等人,請您儘快做決定。”

    “哀家知道了。”太后冷硬地回了一句,隨即看向鄭院使,“太子中毒一事不得聲張,他尚且年幼,哀家不希望把他嚇着,你就當今天來這一趟是給哀家看病的,若你敢和其他人泄露此事,哀家定不饒你。”

    “微臣一定守口如瓶!那麼太子殿下的毒該如何是好?”

    “把太子殿下交給司徒大夫就好。”溫玉禮隨口忽悠道,“司徒大夫還有個隱居的師父,他們的辦法總比你們多。”

    將鄭院使打發走之後,太后的臉色再也繃不住了,轉頭抓緊了溫玉禮的胳膊,“司徒彥真的治不了嗎?他既然能一眼就判斷出來,也一定有辦法對不對?哀家方纔對你的態度是差了點,可哀家從來沒對不起你過,你要是能救恆兒,就別耽誤時間了!你想提什麼要求?直說便是!”

    “都到這時候了,太后娘娘還以爲我有所圖謀嗎?”

    “難道你真的就毫無所求嗎?就算梁王做的事情你們沒有參與,你們定然也是知道的!”

    “如果我們想幫着梁王,我就不會把太子中毒一事說出來了。”溫玉禮與太后對望,目光中一片清明,“太子並非梁王的真正目標,畢竟梁王和您結下樑子的時候,太子殿下都還未出生,他這麼做,只不過是想剜您的心頭肉,讓您生不如死罷了。”

    “他想要我的命,衝着我來就是了!”太后拔高了聲線,“他以爲哀家會怕他嗎!恆兒又沒對不起他,他何苦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他簡直喪盡天良!”

    “如果說他是喪盡天良的話,您也好不到哪去。”溫玉禮嗤笑道,“非要追溯原因的話,是您先惹他的不是嗎?如今百步笑五十步有什麼意思,您的敗局已定,我若是您,就捨棄身爲太后的尊榮,保住孫兒纔是要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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