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玉禮揚脣淺笑,“都說這彩色寶石稀奇又奢華,果然名不虛傳。”

    蕭元良至今都不知道,他手中那把雲紋青玉簫,本就是他們特意給他準備的。

    當初晉國公未經她的允許,把她的巖冰玉轉送給了溫南燕,她心裏氣不過,蕭雲昭爲此特意讓人去尋找了與巖冰玉材質相同的玉石,經過工匠切割打磨,做成一個枕頭送了她,而剩下的玉石材料,則是做成了那把雲紋青玉簫。

    起因是蕭雲昭原有的一把玉簫不慎被他打碎了,工匠便提醒他剩下的玉石材料夠做一把簫,且這種玉石質地堅硬,摔在地上也不會輕易碎掉。

    沒想到這次千寶閣的拍賣會,這把簫還真就派上用場了。

    蕭雲昭私下找掌櫃的交易彩色寶石,正是用雲紋青玉簫作爲交換,在拍賣行,以物易物是常事。掌櫃的對彩色寶石的預測價格是不低於三萬兩,而青玉簫顯然也是能達到這等高價的。

    爲了確保蕭謹恆能夠買到這把簫,蕭雲昭特意讓人在蕭元良名下的店鋪製造混亂,蕭元良被截胡了彩色寶石,對拍賣會本就沒有多大興趣了,店鋪出亂子,他自然就更沒有理由在千寶閣繼續呆下去。

    他離開之後,雲紋青玉簫出現,蕭謹恆素來不小氣,得知此物或許能讓六叔開心,自然很捨得買。

    青玉簫拉近了這對叔侄的關係,它代表着一個侄兒對叔叔最誠摯的心意,在今後的日子裏,只要蕭元良見到這把青玉簫,便不會忘記蕭謹恆的好。

    “我很喜歡。”溫玉禮將手中的錦盒蓋上,擡眸朝蕭雲昭說道,“多謝阿昭。”

    “喜歡就好。”蕭雲昭的眼底也溢出笑意,“你想把它做成項鍊還是手串?”

    “這個嘛……我暫時還沒有想好,容我再想想。”

    ……

    一夜轉瞬即逝,次日上午,溫玉禮從牀榻上醒來,從白桃口中得知,蕭元良一大早就來府上接蕭謹恆了,說今日要帶他在街上玩個盡興。

    “他這麼殷勤,我倒是落了個輕鬆。”溫玉禮伸了一下懶腰,慢條斯理地穿衣洗漱。

    白桃說道:“那太子殿下精力可好了,也不愛睡懶覺,一睜眼就能馬上從牀上起來,那穿衣洗漱的速度,真是半點都不含糊的。”

    “他難得出宮玩,自然會很活潑。既然梁王把他給接走了,接下來的事情也就不用我們操心了,跟太子逛街我都嫌累,他就跟一匹脫了繮的馬似的,拉都拉不住。”

    大約到了申時,蕭元良將蕭謹恆送回了寧王府。

    蕭謹恆一見到溫玉禮,便喜笑顏開地說道:“姑母,我今日玩得可盡興了,六叔陪我去了許多地方,都是你不曾帶我去過的,可見你逛街的經驗真是不如他,下次出門玩咱們一定得再帶上六叔纔好,六叔還給我買了好多東西,塞了一馬車。”

    溫玉禮摸着他的頭頂說道:“你開心就好了,一會兒我叫墨竹把你送回宮去,既然這一次出門玩盡興了,回宮之後就要繼續用功,在你父皇母后面前好好表現,說不定哪天他們心情好,又能同意把你放出來玩了。”

    蕭謹恆點頭道:“那是自然。”

    “送謹恆回去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蕭元良朝溫玉禮說道,“我要去一趟祁王府。”

    溫玉禮自然曉得他要去祁王府的目的,悠悠說道:“那就祝你順利。”

    “借你吉言了。”蕭元良留下這麼一句話,便轉身離開。

    一旁的蕭謹恆聽得一頭霧水,伸手扯了扯溫玉禮的袖子,“姑母,你們又在打什麼啞謎?六叔去五叔家裏,那不是家常便飯嗎,你爲何要祝他順利?”

    “長輩的事,小輩別琢磨。”

    “怎麼又是這一套說辭?同樣的話我已經聽了兩三遍了,你跟我說說又怎麼了?別看我年紀不大,但我或許能懂。”

    “等你再大一些你就明白了,雖然你很聰明,可如今的你在我們眼中依舊只是個小孩,等你長大成人,許多道理不用旁人說,你也能領會。”

    “這話聽着也好耳熟啊……”

    “好了,你就別多問了,把你這兩日買的東西都整理一下,一會兒送你回宮去。”

    ……

    “王爺,梁王殿下在府外求見。”

    雅緻的房屋內,蕭元祁聽着下人的稟報,沉默了片刻之後,應道:“本王身體不適,不想見客。”

    “王爺您身體不適,需要小的去請大夫來嗎?”

    “不用。”蕭元祁瞥了他一眼,“你只需要去回話即可。”

    下人立即會意,當即退了出去。

    原來自家王爺是不想見梁王。

    這可真是奇怪,平日裏這兩位王爺關係極好,不是一母同胞,卻勝似一母同胞,如今怎麼像是鬧矛盾了。

    下人行至王府外,將蕭元祁的原話轉達給蕭元良。

    “五哥身體不適?”蕭元良眯起了眼,“那本王就更應該進去探望他了。”

    “梁王殿下,您別叫小的爲難,您還是請回吧,改日再來拜訪。”

    “如果本王今天一定要見到五哥呢?”

    “梁王殿下,誒……您不能強闖!梁王殿下,我家王爺說了不見您的,您怎麼還往裏走?”

    下人眼見着蕭元良強行入府,只能呼喊着護衛過來阻攔。

    “怎麼?你們還想對本王動手?你們應該知道五哥和本王的交情有多好,若是你們不慎打傷了本王,你們覺得自己擔待得起嗎?就算五哥真的不願再見我,我也要聽他親口這麼說,而不是由你們來轉達。讓開!”

    蕭元良呵斥着祁王府內的下人,而後毫無顧忌地往裏走去。

    他平日裏一向以好脾氣展示於人前,像今日這樣冷着臉呵斥人的神態十分少見,這讓護衛們也有些面面相覷。

    他們不敢忤逆蕭元祁的意思,但礙於兩位王爺昔日的交情,也實在不敢對蕭元良動粗。

    “是本王強闖,與你們無關,本王自會和五哥說清楚,你們繼續看好王府的大門吧。”

    衆人無奈,只能由着他熟門熟路地往裏走。

    而蕭元良並未直接去找蕭元祁,而是先去了廚房邊上的雜物間,從角落裏找了根細長的木棍,這纔拿着木棍繼續前往蕭元祁的住處。

    同一時刻,蕭元祁依舊坐在臥室內,靠着椅背,俊逸的面容緊繃着。

    只要想到那一日蕭元良同他說的那些話,他便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宮中的孩子,若沒有依靠就會受人欺負,我失去了母妃,又不受父皇器重,兄弟姐妹們當中必定會有人看不起我,而我無法強硬地去對抗,所以我找了五哥你來做我的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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