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我看着長大的九兒,你有什麼變化我能不知道嗎?”
“曾經有個道士就說過,九兒的命格貴不可言,癡傻只是暫時的,總會有清醒的一天。”
鳳玉辰一直記得那個道士的話,他也相信小妹並不是真的癡傻。
他也相信,總有一天,小妹會恢復正常。
現在他終於看到小妹清醒的那一天了,他就算是現在死了,也沒有了任何牽掛。
要不是因爲他的雙腿拖累,小妹也不會發燒變成了癡傻兒。
就因爲鳳九變得癡傻,鳳玉辰也一直愧疚,所以纔會用盡所有去照顧她。
就算她一直一口一個瘸子喊着他,在他心裏也從未怪罪過鳳九。
這是他欠她的!
鳳九眨眨眼,心裏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原來還有道士出來客串了一下劇情,這就給她找了一個很好的藉口。
“二哥,我不傻了,我現在腦子很清醒。”
鳳九眉眼含笑,整體氣質上發生了很大改變,雖然還是一身肥肉。
鳳玉辰笑着點點頭,“九兒終於好了,相信大哥和三弟知道了,一定很高興。”
這些年他們把鳳九當寶貝一樣的寵着,就是希望有一天小妹恢復正常。
現在她終於恢復正常了,他的心裏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二哥,我好了,我也會幫着大哥三哥幹活的,也會照顧二哥的。”
鳳九原本就肥胖,還懶得要死,大夏天的也不洗澡,渾身都散發着臭味。
三個哥哥又都是男人,小時候還可以幫她洗一洗。
長大後男女有別,他們總不能去硬給她洗澡。
鳳九真是懶的十里八莊都出名,懶得真是腚裏生蛆頭髮里長蝨子,他們也說不得,罵又罵不得。
沒人管她,鳳九自己就更不洗澡了,頭都不洗,直接放飛自我,渾身臭哄哄的,像是行走的茅坑。
她的三個哥哥像是聞不到她身上的味道,一如既往的疼她。
也真是苦了他們的鼻子。
也難怪劉富貴那個渣男都不要她,換做是她也想着一腳把她踹的遠遠的。
不但自身的衛生不懂得去收拾,家裏的活也從來不想着上去搭把手,就是拿雙筷子都懶得動彈。
鳳九眼角嘴角不停的抽抽,這樣一個傻子都有三個不嫌棄她的哥哥疼着,她心裏竟然有些羨慕她了。
“九兒不用操心家裏,你只要好好的就行。”
鳳玉辰想起小妹以前的懶樣子,張了張嘴,最終什麼都沒說出口。
他們的小妹怎麼樣都是最好的。
鳳九自己都受不了身上的味道,頭都癢癢的難受,現在她是真的沒力氣起來。
也只能認命的憋着氣。
“二哥,這個家是我們兄妹的家,我也該出一份力。”
鳳九掃了一圈屋裏的陳設,雖然破舊不堪,卻被擦拭的一塵不染。
一個小炕桌斷了一條腿,用一根繩子綁着一塊木頭,代替了斷掉的桌子腿。
桌子上放着一個碗,還是一個缺口的碗。
在房間的一角,放着一個櫃子,這應該是這個家裏最貴重的傢俱了。
這個櫃子是專門用來放鳳九的衣服的。
房門都裂開,快要碎掉的樣子。
鳳九躺在炕上,身上蓋着一牀薄被,上面補丁摞着補丁,卻洗的很乾淨,還帶着淡淡的皁角香味。
這樣乾淨的被子蓋在她身上,那真是污染了這牀被子。
她身上穿的衣服也是一堆補丁,也帶着淡淡的皁角香,就是她身上黏糊糊的,帶着一股難聞的汗臭味。
鳳玉辰身上的衣服,全都是補丁卻洗的很乾淨,甚至還能看到他衣袍上摺疊出來的摺痕。
從細小看人品,鳳玉辰是一個很自律,也很有原則的人。
只不過,這個家裏是真的窮啊!
既然她接受了這具身體,那她就會接受這一切。
她說過會讓他們躲開書中的劇情,獲得一份屬於自己的精彩人生。
鳳玉辰聽到自己小妹這樣說,心中很是欣慰。
想到他妹妹身上那個婚約,鳳玉辰不自覺眉頭皺了起來。
“九兒,劉富貴他——?”
鳳玉辰小心翼翼看了鳳九一眼,以前在家中誰也不能夠提劉富貴的名字,說一句不是都不行。
現在他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不說這個還好,說到這個鳳九心中的火氣就上來了。
“二哥,我會去退婚的。”
那個臭渣男剛考上秀才沒幾天,就被平遙鎮上胡財主家的閨女,胡季花看上了,胡財主也覺得劉富貴是個有前途的,決定招婿。
劉富貴在鎮上哄的胡季花暈頭轉向,給了他很多好處。
還裝作大尾巴狼的,拿着那些好處回到村中炫耀。
劉富貴的父母兄弟,也覺得去給財主當女婿,總比娶一個肥豬好,就直接來到鳳家退親了。
正好這一天鳳玉辰他們都不在家,劉富貴帶着自己的父母就來退親。
看到只有鳳九一人在家,劉富貴的母親趙氏,扔給鳳九一根破破爛爛的銀簪子和婚書就離開了鳳家。
鳳九受不了打擊,一時間想不開就跳了河。
想到這裏,鳳九睫毛垂下,眼底浮現幾分厲色。
她記得跟劉富貴家結親的時候,鳳家是給了劉富貴家一隻刻着鳳凰于飛的金鐲子當作的定親信物。
而劉富貴家給鳳家的,只是一枚前朝使用過的銅幣。
那枚銅幣早就在很久就不流通了。
他們找藉口說,那枚銅幣是劉富貴的護身符,希望能夠保佑鳳九平安。
想到這裏鳳九隻想問候他全家祖宗!
一枚從茅坑裏撿來的破銅錢,神特麼的護身符!
他們來退婚,定親信物應該是金鐲子,最後變成了一根破銀簪子。
一根破舊銀簪子換金鐲子,他們的算盤打得可真好!
不着急,慢慢來!
她等着有力氣了,先去找他們算賬!
想退婚,也是她鳳九來退!
房間裏有瞬間的安靜。
鳳玉辰不可思議的看着鳳九。
她的雙眼其實很好看,小時候就是這雙眼睛深深吸引他。
現在因爲肥胖,一雙眼腫的像核桃,哪裏還有原先的水潤靈動?
就算是這樣,鳳玉辰也覺得他小妹是最美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