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號樓一樓的鄰居拿着手機伸出窗外拍他們,在羣裏直播他們吵架。
中年夫妻還在抗議,想要居委開通行證明放他們出去。
一團混亂之中,陸小時感覺有人拉她胳膊,她以爲勸架的,手一甩回頭吼人家:“別扒拉我!”
看到來人愣住了。
是方劑。
方劑把她拉到自己側後方,站到王麗面前,“王主任,既然大家確實有疑問,我們居委是不是可以給一些提示或者提醒,讓鄰居們心裏都有個數,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比如912的陽性鄰居現在複測結果是怎麼樣的,是否需要轉運,這也是需要保密的嗎?”
在一羣人之中,方劑站得筆直,談吐沉穩,讓氣氛略微緩和。
王主任眼睛轉了幾轉,她跟方劑說:“你們不如去問912什麼時候轉運,我們也知道大家的訴求,家家戶戶都有自己難唸的經,你們這個問題我也覺得很遺憾,但是封鎖就封鎖,我們只是按照要求辦事,不要爲難我們。”
方劑抓住重點:“什麼叫問912什麼時候轉運,轉運不是居委和地工委的人聯繫嗎?”
王主任冷笑一聲:“我們也希望小區儘快解封,這也需要居民們的配合,我跟912的業主打過很多次電話了,你們如果有辦法也可以勸勸他家,儘早轉運儘早解封。”
這話就很微妙了,根據912的說法是一直沒人來管他們,直到他們轉陰了也沒人轉運他們。但是聽王主任的意思,好像是另有隱情?
中年男人接了個電話,陸小時從他的回話裏大概聽出來那邊在說他的母親已經被殯儀館拉走了,特殊時期,家人不能去殯儀館舉行告別儀式,只能委託工作人員進行火化處理,骨灰暫時寄存在館內。
掛完電話以後,男人的肩膀失落地垂下來,他不再跟居委的人要出門單了,因爲他要見的人已經見不到了。
剩下的人也各自打算散了,羣裏的人已經開始討論912爲什麼沒被轉運的問題了,沒人再揪着廣場上的紅馬甲不放。
“等一下。”
除了方劑。
他攔住紅馬甲男二號,“這位領導,我認爲你應該對我的志願者朋友道歉。”
紅馬甲男二號一臉看神經病的表情看方劑,“我跟她道什麼歉?我沒報警說她妨礙防疫工作就不錯了。“
方劑看了一眼他胸口的工作牌,紅馬甲立馬捂住胸口。
方劑已經記住了:“鳳丞街道33091號杜克羣對嗎,我記住你的工號了,你剛纔說得侮辱志願者的話,還有什麼這個地方你說了算我都錄下來了,現在掃黑除惡,我會打市長熱線投訴你的。”
紅馬甲惱羞成怒:“有病吧你!投訴我什麼?誰有空接你的投訴?”
方劑點頭:“確實,現在坐席繁忙,但我會在國務院小程序和市長熱線小程序上堅持留言,等到解封了秩序恢復了我也會繼續打電話,你不用管我投訴你什麼,反正只要我投訴了你就需要被問詢,我投訴一百次你就等着被問詢一百次。”
紅馬甲表情裂開:“你想幹嘛?!”
方劑指着陸小時:“跟她道歉,爲你剛纔的話和語氣。”
紅馬甲罵罵咧咧的,但最後還是在抱怨聲裏夾雜了“對不起”和“都是誤會”這樣的詞。
方劑這才放他離開。
陸小時並不接受那個紅馬甲的道歉,實際上她也沒聽見他說了些什麼。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方劑吸引了,只覺得這一刻的方劑帥慘了。
方劑回頭,問她:“你的王八拳怎麼失效了?”
陸小時傻笑。
方劑拍拍她腦袋:“走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