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爲什麼是吞手機,因爲那東西就是他的電子鐐銬,工作室忙的時候方劑經常一個午夜兇鈴就喊他起牀幹活。但他捨不得辭職,因爲方劑給的工資實在是,太多了。
太陽落山了,大烏龜也爬累了,它還沒被遛過這麼遠的路呢,所以它選擇縮起四肢,要求提送服務。
方劑遛烏龜的時候,陸小時正接過小胖給她送來的東西,都是她求爺爺告奶奶搞到手的好東西。
小胖把替她摘的五朵薔薇用報紙包着藏起來給她,連同那一大袋子亂七八糟的。
陸小時衝他抱拳感謝:“好兄弟,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異父異母的親哥。”
“不了,大明星。”小胖擺擺手,比讚道,“你真是我見過最社牛的人。”
“不不不,我不是社牛,我社恐。”陸小時連連否認。
“你?社恐?”隔着面罩和眼鏡,都能感受到小胖的小眼睛裏充滿了疑惑。
陸小時點頭:“對,我,社交恐怖分子。”
方劑回到家裏的時候一切還都正常,他也是被隔離衣捂的滿身汗,進門洗了手,消殺了鞋底就上樓去洗澡。
衛生間的門不能關上,他把肥皂盒放在門框下面擋着。
陸小時怕他太快出來自己還沒準備好,在他進門前特意叮囑:“外面髒,你注意洗澡要打兩遍沐浴露,三遍洗髮水,徹底洗乾淨哦!”
方劑說“好”,然後不是很自在地在開着一條縫的浴室裏洗澡。
陸小時飛快地把所有準備好的東西擺出來,首先是把疊好的紙燈籠罩在射燈上,這些彩紙都是她問樓上寶媽要的,小學生不開學,手工作業也不用做了。
然後她把剛做好的蝴蝶結頭圈給李逵套上,這也是寶媽給的小朋友不要的舊裙帶改造的。
李逵非常抗拒地慘叫,陸小時捂着它的嘴讓它小點聲,它搖晃着腦袋跑開了。
一路小跑到樓上,看到衛生間的門有個縫。
小貓咪最喜歡鑽一些看起來有挑戰性的空間了!
李逵毫不猶豫地一個撲跳,跳進了衛生間,落地沒站穩,後腳踢飛了肥皂盒。
方劑聽到聲音,驚恐地看向門口,先看到李逵脖子上極不相稱地粉色蝴蝶結,然後眼睜睜看着李逵蹲在門邊用爪子撥拉撥拉的,把門給關上了。
方劑抓起大毛巾擋在腰上就往前衝,晚了,門鎖了,開不了。
李逵把自己也鎖在了衛生間,現在它倒裝起可憐來,貼着牆角縮着,委屈兮兮地望着方劑,好像自己什麼都沒做過。
方劑長嘆一聲,先回到淋浴頭下把身上的泡沫沖洗乾淨,穿好衣服。一回生二回熟,上次被鎖在裏面他不好意思開口,這次已經很坦然地對着外面喊陸小時幫忙了。
他沒帶手機,沒法打電話,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叫陸小時的名字,偏偏平時無處不在的陸小時,今天叫半天都沒反應。
因爲陸小時在做飯,抽油煙機的聲音太響,根本聽不見樓上的聲音。
她想要在方劑下樓的時候就能喫到一桌豐盛的菜,因爲菜不夠多,所以今天走得是法式風情,陸勻家所有的盤子都被拿出來擺上了一口菜。
陸小時坐在餐桌前等方劑下樓,抽油煙機還在盡職盡責地工作,抽盡最後一縷煙。
終於,陸小時關了抽油煙機,屋裏安靜了,而方劑已經喊累了正在休息。
陸小時想着一會兒要不要從牆後面跳出來扔一把碎紙花給他個驚喜。
方劑以爲陸小時出門去了不在家。
陸小時貓着腰在牆後面藏了十分鐘。
方劑抱着手臂和李逵對視休息了十分鐘。
終於,方劑重新開始喊她了。
而陸小時貓腰的時候發現窗邊還有一根茄子忘記做了,她再次洗刷切炒,打開抽油煙機。
“陸小時”三個字方劑已經喊得嘴瓢了,他都有點不認識這仨字了。
李逵也被關得有些暴躁,在衛生間走來走去,扒在門邊對着外面喵喵叫。
關久了好像容易缺氧,就在一人一貓都覺得胸悶的時候,陸小時終於發現不對勁上樓來詢問了。
爲了避嫌,她沒有到門口,而是走到二樓樓梯口問:“方劑,你還好嗎?”
這一聲猶如天籟,方劑立馬回:“陸小時!幫我開門!”
他的聲音已經有些啞了,他一喊,李逵也跟着叫,頗有些同病相憐的感覺。
得救了的方劑已經累得只想回他的墊子上趴着了。
可陸小時不讓他趴,硬要他下樓喫飯。
方劑心情不太美好,但想想陸小時花時間做的飯,自己不喫確實不好,忍着不那點不高興下了樓。
一走到飯廳,方劑就被眼前的景色震驚了。
樓下關了吊燈,只開着射燈,一連串的彩色紙燈籠被射燈照着散發出幽暗的光,只是這光怎麼看都很鬼畜。
桌子上,靠牆擺放着一個跟電飯鍋差不多大的花瓶,裏面插着五朵小小的粉色薔薇。
花瓶旁邊是五顏六色的氣球。
往中間看,放了四個盤子,分別裝的是擺成八卦形狀的蘿蔔泥和胡蘿蔔泥、兩塊大列巴片、四個倒立的四分之三雞蛋殼、被醬油淋過的黃瓜絲塔。
陸小時朝他扔了一把碎紙花:“生日快樂!驚不驚喜!”
驚是真的驚。
方劑拉開餐椅坐下,指着頭頂那陰間審美的紙燈籠請教:“可以把吊燈打開嗎?”
陸小時也覺得這光有點醜了,她沒想到那個彩紙這麼厚,透光效果這麼差。
她去把大燈打開,屋裏亮堂了許多。
陸小時跟方劑介紹前菜:“你可以用這個麪包片沾這道‘紅白喜事泥’,爽口解膩。”
雖然但是,方劑忍不住提醒她:“紅白喜事是說婚事和喪事的,不是隻代表喜事。”
陸小時“呃”了一聲,跳過這道菜,跟他介紹另外兩道。
雞蛋殼裏裝的是煮熟的雞蛋碎,陸小時教他把雞蛋碎澆在黃瓜絲塔上拌着喫,一道簡單的沙拉。
方劑問這道菜叫什麼,陸小時看着黃瓜的色澤和塔的形狀,感覺應該取名“綠帽子”,但她及時剎住了車,隨口諏了個:“蛋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