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好意思再出來洗澡了,催方劑趕緊睡覺,明天不要疲勞駕駛。
方劑把桌子上的東西都收拾好,最後一晚睡這個地墊了,他枕着雙手,看着窗外的黑色天空和空中稀疏的雲,只覺得猶如大夢一場,如今終於要到夢醒時分了。
雖然方劑說睡到自然醒再起來,可是他倆心裏裝着事,都睡不踏實,早早就醒了。
方劑先給接收地打電話再次確認報備,並且補充自己有一隻寵物需要一起隔離,那邊倒沒拒絕,只是說需要他簽署一份協議,如果他陽了,那麼寵物要進行無害化處理。
這讓陸小時又猶豫了,她看着李逵,思考哪種風險更大。
方劑安慰她:“我們小心點,不會陽的。”
陸小時握着李逵的爪爪,問它:“你願意跟我走嗎?願意扣1,不願意摳方劑。”
李逵歪着頭看她,拿腦袋頂她手。
醜貓撒嬌也是可愛的。
陸小時把它裝進了航空箱裏,裏面鋪了隔尿墊,掛了貓糧和水碗。
一切準備就緒,兩人一貓坐上了陸勻的跑車,在小區門口聽居委的最後叮囑,順便被貼封條。
居委的人封條貼得是真密實,車窗車門車把手後備箱,有縫的地方都貼滿了。
陸小時坐在副駕上,把通行證拍在自己腦門上,“我感覺我是被封印在棺材裏的小殭屍。”
方劑:“童言無忌。”
陸小時:“嘻嘻。”
鳳凰小區的大門爲他倆打開,旁邊有圍觀的鄰居在羣裏問什麼情況,不過陸小時已經看不到羣消息了。
不怎麼熟悉的街景在後視鏡裏倒退,路上已經能看見三三兩兩的私家車了,不知道是外出就醫的還是和他們一樣跑路的。
導航顯示全程三小時四十分鐘。
但是他們光是找到上高架入口就花了一個半小時,因爲導航的路線並沒有檢測到“硬隔離”的鐵絲網,好多道路都是不通的。
有些路口的關卡是有活人查驗證件的,這種能見到人的還好,起碼查看一下通行證以後會放行或者給他們指一條走的通的路。
方劑:……
他覺得自己現在不是該跑路回寧市,而是該跑路去火星。
他們出發的時候是中午喫完飯,午後陰天被陽光穿透變成晴朗,悶熱的車廂靠空調換氣。
陸小時有點渴,但她不敢喝水,因爲比起口渴來說,尿急會讓她更加尷尬。
李逵適應了最初的慌張以後,開始喵嗚喵嗚叫個不停,陸小時安慰了它幾次以後也懶得浪費口水了,偶爾回過頭去用手指透過籠子門戳戳它的下巴和腦殼。
只有方劑,看起來一直比較沉穩,不愧是要回老窩的人。
穿過各種大橋,道路兩邊是無盡的綠樹,天上是鑲着金邊的烏雲,外面很熱,車裏涼爽。
有一瞬間,陸小時都不覺得自己在逃難,感覺像是在春遊。
她手機連上車裏的音箱放歌,奔跑在這條日落大道的中間,遠離一個城市,開啓新的生活。
再見了江市,曾經揮灑過淚與汗的夢想開始的地方。
陸小時正兀自傷感,收到了來自叮噹的消息,她手一抖,不小心戳到了語音條,叮噹的聲音從車載音響傳了出來。
“小石榴,我們假裝情侶的事我同學……”
陸小時慌張地把語音條關掉。
但只是這半句話,信息量也夠大的了。
要不是在高速路上,方劑都想停車問問什麼情況。
李逵沒有人類的羞恥心,它想上廁所了,就直接在隔尿墊上噓噓。
車裏霎時間充盈着濃郁的味道,讓人屏住呼吸都無法忽略。
陸小時漲紅着脖子,把叮噹的信息語音轉文字看他在說什麼,只聽見耳邊方劑的話音傳來:“好騷啊。”
陸小時扭頭看他。
方劑:“我說貓尿。”
作者有話說:
李逵:想調節一下緊張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