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樊問道:“能把這四個人的足印拓下來嗎?”

    蘇問秋點點頭:“這個可以有回堪骨寮再弄,應該能拓下來一些痕跡,但不會完整。對了,派人沿着這條路找,死亡地應該會有人摩擦在地上的痕跡,還有死者掉落的牙齒,以及血跡。”

    林樊立即吩咐下午。

    蘇問秋拿起死者的手掌看了一下,死者手掌纖細,指甲整齊,似乎是個柔弱書生的樣子。

    他摸了摸死者府脊樑骨,又掰開眼皮看了一下,飛快地分析道:“死者應該是個書生,平時會做些抄書,活着賬房的活計。”

    林樊好奇地問道:“對了,他身上怎麼會有一堆毛呢?從哪裏來的?”

    蘇異拿起一根說道:“看着像什麼畜生的毛。”說着他聞了一下。

    “有些腥臭的味道,貓毛比較柔軟,而且貓比較愛乾淨,我覺得是狗毛,找個懂行的人辨別一下。”

    提到狗,蘇問秋仔細地在死者身上找了一下,卻沒有找到牙印。

    分析道:“沒有被咬過痕跡,如果是狗,這說明他可能被關押過一段時間。讓你們的仵作剖開看看喫過什麼東西吧。”

    林樊瞪大眼睛:“真是稀奇,蘇小先生竟然主動尋求幫助了。”

    蘇問秋嘆了口氣:“死者內出血太嚴重了!血可能已經和胃裏的東西結成一大坨,這個我弄不出來還是讓經驗老道的仵作來弄吧。”

    蘇問秋站起來,由於蹲了太久,感覺眼前一陣發黑,被蘇異扶了一把,又略微活動了一下肩膀,吩咐道:“這具屍體先裝起來,帶回去吧!”

    他和蘇異走到使碾旁邊再去看另一具女屍。

    驗屍之前,他先在周圍的土路上找找腳印。

    出乎意料的是,周圍全是凌亂的腳印,石碾上面還有一對清晰的腳印,似乎有個人蹲在這裏。

    蘇異冷笑道:“這幫人真是不避諱!”

    “先取證吧!”

    林樊叫來一名官差,去拓那足印,石碾口比較狹窄,林樊問要不要把屍體弄出來,蘇問秋搖搖頭:“不,我進去驗!”

    蘇異攔住他道:“那多難受啊?身子都直不起來。”

    蘇問秋答道:“這裏很可能是女屍遇害的地點!如果只是棄屍的話,他們爲何要在空心的石碾周圍轉來轉去?還站到上面,這說明他們在此逗留了相當長一段時間。”

    蘇異關切的道:“那你小心別碰到頭。”

    好在蘇問秋身量不大,能夠爬進裏面去,石碾內壁比較粗糙,爬到女屍旁邊時,他看見女屍兩腿分開,下面流出一灘液體和鮮血,已經被撕裂開了。

    目前的時間去找穩婆顯然找不到,而且找來也沒用,蘇問秋只能硬着頭皮上!

    雖然他面對屍體的時候一向冷靜,可是看見這一幕時心裏還是壓抑不住的憤怒!

    他沒有立即伸手去碰,叫蘇異從後面把海草灰遞給自己,然後對着女屍吹了一下。發現她身上,尤其是胸口和髖骨部位有非常密集的手印,幾乎覆蓋在一起無法辨認,結合這個體位,顯然是被人輪流交合過的關係。

    他開始進一步驗屍。

    死者年齡十六歲左右,身材纖細。

    蘇問秋確認了一下死者的瞳孔和屍僵情況,女屍比男屍死亡時間還要晚半個時辰,大概半個時辰前死亡。

    死者身上有一些毆打的痕跡,頭皮毛囊有鬆脫痕跡,似乎曾被人用力薅扯過頭髮。

    由於她赤身裸-體躺在空心石碾裏,在兇手實暴過程中皮肉和石壁反覆摩擦,後背、大腿內側一片血淋淋的,鮮血已經與石壁粘在一起。

    蘇問秋注意到死者腹部有一處微微的隆起,他叫蘇異拿個鑷子給自己。

    蘇異的聲音從另一頭傳來,他把鑷子挑在刀鞘上面遞過來,平時蘇問秋大抵會撒嬌着誇他一句真能幹,但此刻面對這具屍體他卻笑不出來……

    他接過鑷子,小心地塞到那裏面,慢慢取出一個很大的東西,竟然是一個圓潤的木頭珠子,直徑大約有兩寸不到。

    上面裹滿了分泌物,是生前被塞進去的,而且塞了相當長一段時間。

    蘇問秋看見蘇異站在另一頭,喊道:“伸手進來,抓死者頭髮,作個樣子就行!”

    蘇異比劃了一下,從石碾另一端正好可以抓住死者的頭髮,他問道:“你旁邊有腳印嗎?”

    蘇異點點頭:“有,別說我們,就是普通人在這樣的環境下都能看見!”

    蘇問秋頓時瞭然於胸:“他們四人應該對死者進行了強迫交合,爲了玩花樣,在死者下面裏塞了一個圓潤的木珠。並且在施暴過程中,有人從另一頭薅住死者的頭髮,使她無法反抗。”

    林樊聽着就開始皺眉道:“這些混蛋!”

    雖然死者全身上下觸目驚心,但這些傷勢都不足以致命。

    蘇問秋用聆木聽了一下內臟,死者的內臟基本是完好的,也沒有骨折,腹部比較空,似乎餓了相當長一段時間。

    死者也不像是窒息而亡,他檢查了一下舌骨,又用手扳了扳牙齒,確認死者沒有被掐住脖子或者捂住口鼻。

    他又退回來檢查下半身,從內壁的破損情況看,兇手實施暴的次數應該大於四次以上。陰口有兩處對稱的壓痕,像是被什麼東西擴張過,由於動作比較粗暴造成了陰口撕裂。

    他用鑷子把一團棉絮塞了進去,發現棉絮上沾了一丁點新鮮的血,血色和陰口的明顯不一樣,這說明死者在被施暴前仍然是處自……

    驗完之後,蘇問秋後退着爬了出來,深呼吸了幾口,才平復下心情。

    林樊問道:“問秋,死因查明瞭嗎?”

    他答道:“脫陰致死!”

    蘇異訝然道:“脫陰?我只聽說過脫陽!”

    蘇問秋解釋道:“被……那個,確實有可能導致死亡的,這種事情是因人而異,有些女人一天幾十次都沒事,但死者不久前還是處子,下面被兇手用工具擴張、塞進異物,又施以劇烈的交合,導致了撕裂。身體處在長時間的興奮狀態下,體液過多分泌,這些都遠超過死者的承受範圍,加上身心的極度恐懼、疲憊,於是就猝死了……”

    在場衆人聽到這種死法,都忍不住咬牙切齒,林樊沉默了良久才吼道:“我一定要把這羣敗類抓回來通通凌遲!”

    兩具屍體被裝起來之後,出去調查的官差打電話說找到第一案發地了,衆人趕往那裏。

    第一現場距離棄屍點大概有四里地,地上有一灘血跡,散落着一些牙齒,除此之外有幾個後深前淺的馬蹄印,明顯是勒繮繩時候留下的。

    這條路雖然路人稀少,但都是土路,案發之後痕跡很容易被掩埋,那灘血跡就被塵土掩蓋了大半。

    沿着馬蹄痕跡的方向走去,蘇問秋來到路邊上,發現那裏的雜草有被碾過的痕跡,說明當時馬和拉着的馬車停了下來,應該是下車搬運屍體。旁邊的土路上有半片腳印,和在之前找到的腳印是一樣的。

    閉上眼睛,蘇問秋甚至能夠想象到當時的畫面,四個年輕人,很可能用了什麼助興的藥,瘋狂地折磨、玩弄這兩名死者,匆匆扔下屍體之後便逃之夭夭。

    這是爲尋歡而殺人,沒有明確動機和目的,死者甚至應該是他們不認識的人,實際上,這可能是最難偵破的!

    看完之後,林樊馬上就要帶人回提刑司,連夜偵破,蘇異搖頭拉着蘇問秋道:“天太晚了,我們問秋要好好休息!還是明天一早再繼續。”

    回去的路上蘇問秋皺眉道:“我現在眼前還揮之不去那個姑娘被折磨致死的樣子,恨不得馬上把他們逮起來。”

    蘇異輕拍他的肩膀:“我心裏也跟你一樣憤怒!”

    蘇問秋說道:“阿異我又睡不着了,想到那個姑娘和男人,我不踏實,你陪我好不好!”

    “好!”蘇異點了點頭。

    回到家蘇問秋去沐浴,蘇異幫他鋪好被子,在屏風外等他。

    蘇問秋洗完澡出來,穿着一件鬆垮垮的裏衣,白嫩嫩的肌膚上還沾着水珠,還範着淡粉色。。

    他一言不發地走到牀邊上,坐下,然後歪在蘇異懷裏,柔軟的頭髮貼在蘇異勁窩處,身上還散發着水氣和熱度,渾身散發着藥踩的清香。

    蘇異的心臟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他倆維持着這個姿勢大概半盞茶的時間,蘇問秋說道:“祖父過世後,在提刑司幫忙這麼久,見過這麼多案件,每次看見那些特別殘忍的案件我就想,這也許是最糟糕的了吧?可是總是能看見更殘忍、更沒有人性的,我有時候不禁想,人怎麼可以壞到這種地步呢?大家明明是同類,爲什麼要相互殘殺!”

    看來蘇問秋今晚真的是被案件震撼到了,圍觀的人尚且唏噓,更何況是他親自經手的死者。

    蘇問秋的問題蘇異回答不了,只能安慰道:“等逮到那幾個敗類,我們一起用瞳術瞪他們,讓他們也品嚐一下何爲痛苦。”

    蘇問秋仰起臉笑道:“還是你自己來吧,我還是省省,畢竟我又沒有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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