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野覺得死在白穎的手上不虧,畢竟對方救了他不只一次了。
誰知道白穎彎下腰,一把將嚴野扛了起來。
“跟你說了多少次,做事情要乾淨。”
那一扛的氣勢,帶着幾分力拔山河的豪氣。
“喔——”
現場發出異口同聲的驚呼。
就連顧蕭惟本人也沒想到洛嶼有這麼大的力氣。
但洛嶼的臉上卻不改白穎標誌性的冷笑,他沒有給白仲行的手下一點目光,相反踩着其中一個人的手徑自走了出去。
白穎的氣場因爲這一幕戲被擡到了極致。
打戲的效率和完成度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好。
陳指導在現場就跟同行炫耀起來,同行們說他能再度指導顧蕭惟的動作戲,運氣真是太好了。
沒想到陳指導卻轉而說起洛嶼來。
“你們等着看!等《反擊》播出了,這個洛嶼的動作戲閃瞎你們的眼!”
“洛嶼?就是那個頂流……何慕的平替?他的身板能打得起來嗎?”
“何慕平替是什麼鬼?他那個身板,別說打戲了,顧蕭惟都被他扛上肩膀,就像一袋米!”
這時候,陳指導的肩膀被人拍了拍,他一回頭,就看到洛嶼笑嘻嘻地看着他。
“喲,小洛啊,什麼事?”
“這個,陳指導,顧蕭惟被我扛走的事情咱就不對外說了。萬一‘顧蕭惟就像一袋米’上熱搜了,就尷尬了。”
洛嶼的話剛說完,有人忽然來到他的身後,一把將他扛了起來。
“臥槽——誰啊!”
洛嶼的臉撞在了對方的後背上,看着這腰線還有這大長腿,除了顧蕭惟還能是誰。
劇組正在準備場景,其他演員還在對戲,顧蕭惟也不說話,就扛着洛嶼站在旁邊。
“顧蕭惟,快放我下來!”
顧蕭惟保持沉默。
“顧老師……大家都看着呢,快放我下來吧……”洛嶼懇求道。
顧蕭惟卻沒有什麼反應,任憑洛嶼掙扎,他卻紋絲不動,臂力和腰力好到令人髮指。
“顧同學,不就是一場戲嗎?我知道臨時發揮把你扛起來讓你有點不爽!可這不是情到深處,讓戲更好看了嗎?”洛嶼一邊說還一邊尋求支持。
他拽了一下路過的道具師,“阿洪,阿洪你說是吧?”
阿洪看了一眼洛嶼,再看一眼面無表情的顧蕭惟,敷衍地回答:“我說不算的啊,顧老師說了纔算。”
“啊……你別走啊……”
這時候顧蕭惟的化妝師巖哥過來給他補妝。
“巖哥……巖哥你快讓他放我下來……”
巖哥愣了一下,他做了顧蕭惟那麼多年的化妝師,什麼時候見過他把人扛自己肩上,一扛就是這麼久的?
這是在懲罰對方,還是在炫耀自己的肩背力量強大?
而且顧蕭惟在圈內也是有朋友的,可沒見到他跟朋友有這麼親近啊。
“小洛彆着急哈,等我給我們家顧哥補完妝,就給你好好補妝。”
說完,巖哥非常認真仔細地工作了起來。
終於,導演林鉞端着保溫杯路過,洛嶼一把拽住了他。
看着洛嶼充滿期盼的目光,林鉞很淡然地說,“沒關係,這樣一會兒你就會顯得虛弱,入戲更快,代入感更強。”
“這劇組就沒有做人的嗎?”
就這樣快十分鐘,洛嶼無聊到想把手機拿出來鬥地主了,顧蕭惟才把他放了下來。
原來是巖哥要給洛嶼補妝了。
本來巖哥作爲顧蕭惟的專屬化妝師,是不需要給其他演員化妝的。
但這些日子只要顧蕭惟和洛嶼同一場戲,顧蕭惟每次都會叫巖哥過去給洛嶼補妝。
巖哥一點都沒有嫌棄洛嶼的咖位低,他相信顧蕭惟的眼光,所以每次給洛嶼補妝,巖哥都會貼着人物形象認真工作,幾場戲下來,不需要顧蕭惟開口,巖哥都會自己去。
終於,輪到給洛嶼補妝了。
巖哥笑着說,“這是最後一場戲了,我要給你畫得美美的。”
洛嶼差點被口水給嗆着,“不用……巖哥,白穎這個時候已經中槍了,一直強吊着一口氣呢!不需要美,慘一點就行!”
巖哥笑着說:“知道知道。但就算是慘,也不能灰頭土臉的吧。顧哥常誇,你的眼中有戲。既然這時候的白穎已經快要油盡燈枯了,那雙眼睛就越是要有辨識度。我想讓觀衆看到你眼裏的戲。”
聽到對方這麼說,洛嶼放下心來,聽從巖哥的指揮,向左看向右看。
“好了,現在你看看,這個白穎行不行?”
巖哥端着鏡子給洛嶼看。
真不愧是顧蕭惟的御用化妝師,巖哥的筆刷可不是爲了把某個人畫的好看,而是凸顯這個人五官裏的亮點,並且讓妝容無限貼合角色。
“你的眼睛好看,我就加深了一點眼部的輪廓,特別是你眼尾這裏的線條,其實很柔和。白穎死之前能夠把一切都安排好,幫嚴野脫困,所以我想他也坦然地接受自己即將死亡的事實。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的眼睛不再顯得犀利,也不需要再去震懾任何人,而是……”
“坦然和平靜。”洛嶼說。
“對啊。咱倆意見一致就好。”
“巖哥,你怎麼會對角色理解的這麼深?”洛嶼好奇地問。
“因爲我給顧哥化妝的時候,顧哥會跟我分析角色的狀態,這樣我畫的妝纔會更貼合啊。”
“那我這個角色呢?顧……顧老師也跟你說過?”
“是啊。白穎和嚴野之間亦敵亦友的戲份,是這部劇前面三分之一的重頭戲呀。”
洛嶼深吸一口氣,最好的化妝師,最好的導演以及最棒的對手,他已經提前十年享受到了這樣的頂級配置,讓他怎麼能不盡力。
洛嶼走到林鉞的面前,開口道:“林導,我的妝補好了。”
林鉞回頭看了他一眼,目光定格,“嗯……很好。白穎,去吧。”
夜色低垂,片場的燈光亮起。
道具車停在了路燈的燈光之下。
洛嶼和顧蕭惟分別站在車門的兩邊,洛嶼微笑道:“顧老師,這是白穎和嚴野最後一場戲了。”
顧蕭惟的目光長久地停留在洛嶼的臉上,良久才點頭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