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綺猛地睜大眼睛愣在了原地，周清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和她一起出宮？
見着姜綺一副傻愣愣的樣子，周清當即低頭默默笑了笑，出於一種莫名的心思故意逗他：“怎麼？你當真是那貪戀權勢之人？寧願在宮中受這等苦楚，也不願出宮樂得自在？”
她這麼說着，實際上心中卻早已認定了姜綺不是那等貪戀權勢的人，這般問着，不過是看着他的表情心中癢癢，不由自主地便想讓他露出些別的神情來。
誰料她問得隨意，姜綺卻驀然死死拽住了手下錦被，眉眼間一片冷淡，連着那股旖旎的風情也被生生壓下去幾分。
周清本是開玩笑，如今見着他不答，心中那點笑意便忽然沉了下去，無緣由地開始責怪自己。
早知道他惡毒愚蠢、貪慕權勢，如今竟是得了什麼失心瘋，竟覺着面前這人當真會願意放棄權勢與自己一道出宮似的。
只是看着姜綺薄汗涔涔一片霜白的臉，她便忽地有些不甘心。她冷着臉，狀似不在意地問道：“怎麼？你還真是這麼想的？”
姜綺忽地捂着心口，蹙眉朝下倒去。他細膩白皙的手指一片冰涼，泛着濡溼的冷意：“我不能出宮。”他說道，眉眼間竟好似沁着點剔透的水漬。
周清望着那點水漬，忽然覺得心中猛地一緊，想也未想地死死捏緊了周清的手指：“怎的？宮外是有何洪水猛獸，令你如此畏懼？竟寧願在宮內受如此折磨也不願出去！”
姜綺腕骨被捏的生疼，他緊緊蹙着眉，有些難耐地開口：“周清，你放手！”
“我不放！”周清冷哼一聲，忽地動作粗暴地撩起了姜綺的衣物，露出他羊脂似的肌膚上猙獰的血痕，她凜着神色，眼神中一片壓抑的風暴，緩緩撫上姜綺細滑白嫩的腰腹，停在那青色的傷口旁：“這傷口，想來除了皇帝，沒有其他人能在你身上種下。皇帝如此待你，你卻仍然願意留在宮中侍奉他，真是蠢到沒邊了。”
周清驀然聽到這句，忽然一瞬間失了所有怒火。她擡起頭，愣愣看了眼姜綺，只覺自己心中這怒火來的莫名其妙。真是的，姜綺如何，幹她何事，她幹嘛非得沒事找事逼着他出宮。
這般想着，周清正打算鬆手離開，轉頭卻看見了姜綺捂着心口不斷用力按揉的樣子，她猛地一怔，心中驀然刺痛了一瞬。
真是……蠢死了，一點也不讓人省心！
周清皺着眉頭，伸手將姜綺的手拉了下來，換成自己的手壓在了姜綺雜亂跳動的心口。她一邊留心觀察着姜綺的病情，一邊裝作不在意地道：“姜綺，我知道你這人蠢笨，想必未能理解留在宮內會面臨什麼。總而言之，你隨我出宮這事便就如此定下了，更改不得。你且先在此處安心養傷，待到時機成熟，我自會接你出去。”
說罷，周清聽着姜綺心口跳動不再雜亂無章，於是拿着被子爲他蓋好，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還未走出寢宮，便聽見姜綺顫抖猶豫的聲音從殿內傳來：“周清，你一個快要去世的人，談什麼讓我跟你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