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嘛!鯤央道。
不行的,鯤。紅豆輕輕搖了搖頭,她雖然是第一次談戀愛,但也知道賓館兩個字意味着什麼,雖然這兩個星期她已經被鯤放肆地攻城掠地,但是賓館兩個字畢竟不同小可。
嗯。鯤其實也是一時心血來潮,其實現在與紅豆的相處,已經讓他喜出望外了。
他與風月、胭脂糾纏了兩年,未曾有實質上的觸碰,而紅豆,只有兩個星期,就已經探索了彼此大部分地圖。
他在出發與紅豆見面時,亦未想到會如此順利。
因爲他之前的戀情太過艱難,他以爲和所有女生都會如此艱難,但紅豆,卻並非如此。
所以紅豆此時的拒絕,鯤早有預期,亦未見得失落。
只是,只是他還尚未見過女生的那處風景,亦夢想看到沉淪的另一個世界,所以心下仍不免喟嘆。
這無關失望,只是持續了多年的好奇心被打斷,彷彿在賭桌上下了多年的注,那張底牌卻遲遲未能翻開,有些焦慮。
紅豆覺察到他的焦慮,在宿舍樓下分別時抱了抱他,鯤,彆着急咯。
與紅豆分別,鯤覺得一股無名的煩躁從心下升起。
他不知道自己在惱火什麼,紅豆的拒絕早在預料之中,那麼,他的惱怒又從何而起呢?
回到自己的校區,他給風月打了個電話。
其實已經很久未曾給風月打電話,因爲他的電話,風月有時會接,有時不會接。
有時接了,也不認真與他說話。
有一次,風月接了電話,說了幾分鐘要掛掉,他拒絕,他實在是貪戀風月的聲音,只覺得只要是風月說話,對他就是無盡的歡喜與快樂。
風月罵他,聽在耳朵裏,亦如同天籟。
他無話可說,拿着話機聽了十分鐘對面隱約的談話、女孩子嘰嘰喳喳的輕笑,以及一些乒乒乓乓的噪音,直到十分鐘後,風月走過來說了一聲:掛了。
然後便掛了。
其實這樣的電話對他來說,已經是福音。
在風月不接的時間裏,鯤有時會聽見內心的失望和壓抑如無聲的海嘯將他摧毀。
他不知道如何接近她。
好在今天,風月接了他的電話。
風月,鯤輕輕叫了一聲,想說什麼,又不知從何說起。
這般想來,原來時間過得這麼快,上次和風月接通電話已經是兩個月之前的事情了。
而這兩個星期,他與紅豆之間,發生了那麼多的探索,直到此刻接通風月的電話,才明白,即使紅豆就在身邊,原來風月一直在他的心裏,未曾離去。
幹嘛?聽筒裏傳來風月微微不耐煩的聲音。
即使風月的語氣裏有明顯的催促,鯤幾乎已經看見風月輕輕挑着眉,美麗的大眼睛瞪着他,非常不屑的神情,可是這聲音仍然讓他一陣癡迷。
我,和一個女孩,談,戀愛了。鯤不知道如何說起,這個電話亦事出突然,並未仔細斟酌詞句,事到臨頭,還是從實說起。
或許他在風月面前,從來都是透明。
噢,不錯嘛,那以後別來煩我了。風月笑了起來,鯤聽到話筒裏風月如釋重負的聲音,那股無名的焦躁更加劇烈。
可是,我,不愛她。鯤其實有些心虛,按時間來說,此時應該是他和紅豆如膠似漆的階段,而且畢竟一個小時前,紅豆的擁抱和體溫還很清晰,而他又怎麼能風月,談論是否有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