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和琥珀同一輛車輿,墨羽因捱打後不方便騎馬就跟梅若、菊悠共乘了另一輛,血影、無雙則騎馬在前面帶路。
菊悠的父母原本都是宮人,自打她出生後一直被養在宮裏幾乎沒怎麼出去過,這次有機會出宮逛街開心得不得了,一路上嘰嘰喳喳興奮不已拉着梅若問這問那。
墨羽嫌她吵要她小點聲少講話。
菊悠不服氣道:“我跟梅若姐姐說話,你若嫌吵別跟我們同車,去外面和血影、無雙他們一塊兒騎馬就是。”
墨羽的捱打罰俸皆因菊悠而起,被她這麼一說更是氣上加氣,瞪了菊悠一眼道:“多虧你姑奶奶昨晚造的孽,本公子才又被罰俸又捱了打,沒辦法騎馬。不然誰稀罕跟你同坐一輛車?”
菊悠對着墨羽扮了個鬼臉道:“知道了,是菊悠不好,連累了墨羽公子。”
轉過頭又拉着梅若的手低聲道:“也害得梅若姐姐跟着被罰俸祿。”
說完便難過內疚得癟起了嘴巴。
梅若忙安慰她道:“快別自責了,沒事的,咱們在宮裏又用不了多少銀子,少一個月俸祿不要緊的。”
墨羽“哼”了一聲別過頭不理睬她倆。
菊悠誠懇地道歉道:“菊悠這次確實做了錯事,連累了咱們宮裏的宮人們,還有墨羽哥哥。等會兒菊悠請你們喫好喫的,可好?”
梅若拍着她手背笑道:“那敢情好,我可是從午膳之後就沒進過食哦,既然有人請客,等會兒就好好喫個夠。”
見墨羽還是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梅若便推了推他手臂。
墨羽見梅若替菊悠求情也不好再計較,轉過頭對菊悠道:“可是你說的。我墨羽大爺也是餓了一整天了,小心待會兒把你給喫窮了。”
說完三人都笑了起來。
一行人來到東市天色已黑,只見整片街區被各色大小燈籠點綴得明晃晃的如同白晝。
林林總總的店鋪攤位接連一片綿延過去看不到盡頭,有賣糖葫蘆的,捏麪人吹糖人的,擺粥攤麪攤燒烤篷的,還有賣各種衣物首飾、玩物香囊等的小店和街攤。
適逢元宵佳節街上臨時架起的售賣各式花燈和煙花爆竹的小攤也不少。
街市裏外熙熙攘攘、人來人往,各路攤販們的吆喝聲,街角看雜耍人羣的喝彩聲,拖家帶口孩子們的笑聲叫聲,合在一起吵吵嚷嚷、喧囂不已。
東市的元宵燈節之所以更受歡迎有個重要的原因是這裏有一條護城河道穿過整片街區。
河上架着好幾座石拱橋,河面可以行船看燈,沿河道和石拱橋上懸掛的各種彩燈倒映在河水中搖曳多姿。
遊人在這裏賞燈看水別有一番情致。
不遠處有人燃放着煙花爆竹,不斷地飛昇上天再散落下來,蔚爲壯觀。
琥珀前些年元宵節來過這裏,近兩年長居皇宮再次看到這樣熱鬧的過節氣氛,這次又是跟皇帝一起來,心情格外愉悅,拉着皇帝的手就朝前快步走去。
皇帝覺得擁擠的街市裏一行七個擠在一起不大方便,便回頭吩咐道:“只血影、無雙跟着就行,墨羽你帶着梅若、菊悠兩個自行去玩。咱們一個時辰後再各自回到剛剛下車的地方一起回去。”
行到街市入口兩人華貴的打扮和姣好的外形更是迅速吸引着周圍衆人的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都說不知是哪個官家的貴公子攜年輕貌美的夫人來逛元宵燈市。
血影、無雙趕緊護在左右怕出什麼狀況。
琥珀被一個掛滿動物模樣燈籠的街攤吸引,拉着皇帝就徑直奔了過去。
來到近前琥珀指着一個兔子模樣的手提燈籠對皇帝道:“相公快看,這個燈籠好可愛,若咱們允琪再大一些就好了,便可以買這個回去給他玩了。”
皇帝道:“是很好看,不過好像更適合女孩兒,允琪應該更合適這個。”說着拿起一隻小老虎形狀的燈籠在琥珀眼前晃盪。
攤主是一對年老的夫婦,老爺爺在揀貨鋪貨,老奶奶則負責吆喝售賣。
見來客是一對貴氣漂亮的年輕夫妻,老奶奶熱情地招呼問道:“貴府小公子多大啊?”
皇帝道:“剛出生,兩個月都不到。”
老奶奶就指着貨攤上的一堆撥浪鼓和布玩偶推薦道:“公子和夫人可以買這個,更適合奶娃娃。”
說完拿起一個布老虎道:“這個輕巧,小孩兒容易抓在手裏玩耍啃咬,既可以鍛鍊眼神抓力還能磨牙,好用得很。”
琥珀笑道:“這個我們家已經有好幾個了。”
老奶奶又揀起一個兔子布偶遞給琥珀道:“我看夫人喜歡兔子模樣,這個兔兒爺可正正好了,又喜氣又綿軟,正適合這大過年的氣氛。”
琥珀接過來見這小兔子模樣的布偶圓滾滾的像只不倒翁,外罩一件大紅色小棉襖,捏上去果然軟綿綿有彈性十分舒服,做工也算精巧,便問:“這可都是棉花做的?”
老奶奶道:“老婆子一看就知道府上的小公子養得矜貴,夫人你放心,這些布偶都是老婆子我在家親手做的,用的都是上好的棉布,這兔兒爺肚子裏塞的也都是雪白乾淨的棉花,老婆子縫得也結實。小公子隨便怎麼玩和咬都不會破。”
見琥珀有興趣老奶奶又拿了個類似的遞給琥珀道:“這倆湊在一起是一對兒,夫人喜歡的話一併拿了去,老婆子給你算便宜些,可好?”
琥珀點頭“嗯”了一聲,老奶奶就朝貨攤後的老爺爺交代說:“快包一對兔兒爺給這位夫人。”
這老爺爺嘴裏雖應了聲“好”,但手裏卻沒停還在慢吞吞的埋頭整理其他貨品。
老奶奶看着他磨嘰的樣子急得罵道:“你這死老頭子,懶驢上磨還是怎的?成天都這麼磨磨唧唧,快些給人家包起來。”
琥珀忙道:“不要緊,我們不急,讓老人家慢慢來好了。”
老奶奶咕噥道:“還老人家?我老婆子比他長好幾歲,都沒他動作這麼慢。”
老爺爺在攤後捯飭了一陣,探出頭來道:“我說你這個老婆子別總是在我耳邊叨叨叨個沒完,沒看見我在理東西啊?到時候收攤了,丟了哪個少了哪樣你還不是隻會怪我。”
老奶奶白了老爺爺一眼道:“好了好了,懶得理你,快拿兩隻兔兒爺給我,我自己來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