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屋的時候，傅司沉正在打電話。
聽到動靜時，他回過頭看了一眼，見是溫心寧過來，就走到落地窗的位置，繼續聊電話。
從他時不時說的字音裏，溫心寧聽出來，似乎是在談公事，也就沒出聲打擾，自己默默坐在沙發上。
她目光打量了一下這個套房，僅是客廳處，目光所及，都是屬於男人的東西。
空氣中，似乎也帶着他的氣息。
這種感覺，讓她想起今早剛睡醒的時候，也是被他的氣息環繞。
一時，溫心寧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放，整個人都十分拘謹，小動作特別多。
一會兒看看那兒，一會兒掰着自己的手指，一會兒摳着沙發的皮面，一會兒又偷偷看了看那邊的人……
她絲毫沒有發現，那邊的落地窗，映着她的身影，傅司沉雖然在談電話，但卻將她的行爲全看在眼裏。
男人饒有興致地看着她，眼中不知不覺，染上了些許笑意。
這小間諜，有時候也挺有趣的……
溫心寧不知道自己的舉動被知曉，直到傅司沉打完電話回來，她才繃直了身體，正襟危坐，看向他。
肢體上那麼僵硬的變化，傅司沉哪裏看不出來？
他掃了溫心寧一眼，似乎低笑了一聲，問道：“這麼僵硬做什麼？我會吃了你不成？”
溫心寧心裏緊張無措。
她結巴地應道：“我、我沒有……僵硬。”
這話，還不如不說。
傅司沉似笑非笑來到她面前，垂眸打量她，“是嗎，我看你都要僵化成石塊了。”
說着，還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肩膀。
他的觸碰，讓溫心寧渾身更緊繃，還倒抽了口氣。
她擡眸看他，“你……做什麼？”
傅司沉沒回答，似乎是覺得有趣，手也沒收回，還故意向她纖細白皙的脖頸處移動，又捏了一下。
好像調戲，又像在逗貓一樣。
他捏過的位置，溫心寧都覺得像是觸了電一樣，帶着微微的麻和癢。
這讓她實在受不了，急忙往旁邊挪了挪，小臉都紅了起來，像是紅透的番茄。
她想，這人，要麼不碰自己，要麼突然這樣，讓人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傅司沉饒有興致看着她發紅的耳尖，似乎第一次發現，小間諜也有這麼可愛的一面。
他把手收回來，沒再逗她，出聲說道：“最近沒事就別坐着，進房間躺着，身體不是還不舒服嗎？起來。”
說着，他主動抓着溫心寧的手腕。
溫心寧不自在地站起身，被他牽着往裏頭走。
不一會兒，人被帶進旁邊的房間。
總統套房的房間，比隔壁她住的那個，大了不少。
因爲傅司沉在這裏住過，所以一進來，就能看到旁邊掛着的衣服，還有桌面上放着的文件，以及他辦公用的電腦。
睡覺的牀，也寬敞很多，同時躺好幾個人都沒問題。
溫心寧目光不由凝滯了一下。
她今晚……就要和他一塊兒在這睡嗎？
她過來時，還有點感覺不真實。
沒想到，他居然是說真的……
傅司沉見她站着發呆，就問道：“發什麼呆？過來躺着，行李待會兒我讓人過來收拾。”
這一切，真的像是做夢一樣。
溫心寧看着他的舉動，再三確定，這就是真實的之後，忽然升起了一股勇氣。
她躊躇不前，調整好心情後，纔開口說道：“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傅司沉聞聲，向她看過來，想到了什麼，眼神突然淡了一些，似乎有點不高興了。
他問道，“說什麼？又想說離開的事情？”
‘離開’這兩個字，像是觸發了某種開關，傅司沉又覺得心情開始煩躁起來。
他以爲自己已經夠讓步了。
這女人，難道還沒開竅？
溫心寧只是看着他的神情變化，就知道他是誤會了，連忙解釋道：“不是……我……我是想說，我不用休息，也沒有不舒服，不用躺着。”
傅司沉聽了她的話，還是很不滿，“你現在在坐小月子，就算沒有之前那麼不舒服了，也要儘量躺着。”
溫心寧搖頭，閉上眼睛，坦誠一切：“真的不用，孩子還在……”
傅司沉愣住了。
以爲是自己聽錯了。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他瞪着眼睛，盯着人。
溫心寧心裏很緊張，不由攥緊了手指，看着他說，“我昨天騙了你，孩子還在……我是進了手術室，可最終還是捨不得她，所以我又跑出來了。”
回想起手術室的一切，她的眼眶微紅，繼續說道：“我以爲你不會想要他，所以纔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我不希望孩子來這個世界時，是不受歡迎的，所以纔會告訴你，已經不在了……”
孕婦的情緒，本來就容易起伏不定。
溫心寧的眼淚不受控制滾落。
她咬着脣，努力憋着的樣子，看着楚楚可憐。
傅司沉終於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所以，孩子真的還在？
溫心寧的心情，他也明白。
無非就是害怕，他會親手將她再次送進醫院，所以纔會有昨晚種種的行爲。
一時間，傅司沉都不知道該爲孩子還在而高興，還是爲這女人騙了自己而惱怒。
也因爲這樣，他神情看着，有點陰晴不定。
溫心寧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見他有任何回答，而且情緒似乎很不好。
她不由害怕地後退了一步。
臉上也重新帶上了一絲防備。
她已經鼓起勇氣，把這個事情告訴他，可他的反應，爲什麼會是這樣的？
難道……他昨天說的，會接受孩子，都是騙自己的嗎？
溫心寧想到這，面色微微發白，有些後悔自己，這麼唐突把事情說出來。
她害怕下一秒，傅司沉就會下令，讓她去打掉這個孩子，因此警惕地往後退了兩步。
她淚水未乾，悽然看着傅司沉，問，“你說的……那些話，都是誆我的嗎？”
傅司沉回過神，看到她淚眼朦朧地看着自己，小臉上帶着一抹倔強，向自己要一個答案。
他的心忽然就軟了。
他緩了緩神，擡步向她走來。
溫心寧卻像受驚的小兔，嚇得連連往外退，最後甚至拔腿想跑……
她聽了黎落的話，賭了。
可是，似乎賭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