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哲滿眼看見的是女人櫻桃圖案的睡衣,是泛紅的臉頰,是微微顫抖的睫毛,鼻息間是身體乳液甜甜的果香還有濃郁的酒香。
女人睡衣衣領不算寬鬆,但彎腰的角度正好是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狀態。
即便如此,唐安哲看一眼盛遙帶着青春氣息的稚嫩面龐,內心所念所想幾乎與□□無半分關係。
如果硬說他此刻的感覺。
盛遙有點像是一個純情女流氓。
臉上貼着【新手上路】【初來乍到】的標籤。
不過,既然氣氛到了這個程度,唐安哲直接說什麼都像是爲自己的“不行”辯解,男人擡起手,將手掌虛扣在女人腰間,還沒開口,面前的女人身體突然僵了一下。
唐安哲聽過許多關於盛遙的傳言,說她私生活混亂,換男人比換衣服還快,情場老手。
聽的時候,唐安哲不以爲然,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哪怕他現在娶了盛遙,也沒有過多過問過女人以前的事情。
在他看來,如果傳言是真的,過去就過去了。
不過看了一下女人這個反應。
唐安哲只想到一個詞——
紙老虎。
唐安哲瞄着女人已經有些飄忽的眼神,虛扣着女人的手微微曲指問:“站着不累?要不要坐下來?”
整個書房只有一個座位,正被唐安哲坐着。
盛遙臉頰通紅,身體沒動,嘴上一點不服輸:“你這麼瘦,坐上去硌屁股!”
唐安哲反駁,“我可不瘦。”
盛遙垂眸打量,男人此時穿着的是休閒的家居服,但平日裏穿正裝的樣子她可是見過,腰上一看就沒有肉,“你本來就瘦。”
“誰主張,誰舉證。”
“憑什麼!”
此刻的盛遙真的像是虛張聲勢的小野貓,咋呼聲音比誰都大,內心的兵荒馬亂藏也藏不住。
唐安哲本來是看小姑娘平日裏叫囂的這麼狠,自己被她一次又一次說年齡大,質疑身體差,質疑不行,本來想逗逗她,順便試試這紙老虎能抗到什麼程度。
現在看來,說她是紙老虎真的是高估她了。
叫紙片貓也差不多。
唐安哲的試探遊戲到此結束,他講手從女人腰上收回,身體微微往後靠,認真道:“今晚謝謝你爲我考慮,我們是夫妻,還有很長的時間向你證明你的疑問。”
男人的拒絕一點也不拐彎抹角。
盛遙以前聽人說,在牀事上,男人一般是百分之百主動,如果女人肯走一步,不用她多說,男人一定會把剩下九十九步都走了。
盛遙覺得結婚這幾周自己已經不是走一步了。
她至少都走了九十八步。
唐安哲連最後兩步都不肯走。
盛遙突然覺得有點沮喪,她慢慢直起身來,往後退一步,和唐安哲保持一米的距離,道:“唐安哲,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不就是覺得你自己守身如玉這麼多年,娶我這麼一個婚前私生活混亂的女人委屈你了嗎?你不就是覺得外面那些傳言是真的,覺得我和你那份婚前報告是作假的,不就是覺得我得過性病嗎?”
“你直說就行,不用拐彎抹角。”盛遙又往後退了一步,“你嫌棄我,我告訴你,我還嫌棄你呢,你這個人虛僞,自私,對自己沒有幫助的事情壓根不會做,早知道你這麼羅裏吧嗦,我還不如聽同學勸,就在我們學校裏用微信搖一搖,一樣也可以搖到優質精子!”
盛遙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就這麼委屈。
她剛二十歲就結婚,就是想把盛家交給她的任務全部完成,然後再考慮自己想做什麼,她想去一個沒有人認識自己的國家,學一門新的語言,完全遵從自己想法學一門學科。
想自己工作賺錢。
所以她才選了有錢有能力的唐安哲。
她就是想懷孕,怎麼就這麼難!
煩死了!
唐安哲看着盛遙這副樣子,驀然想起三年前的生日宴,那天他接了電話拐到走廊另一端時,看見小姑娘一腳踹了袁家少爺,轉過來看他時眼睛就像現在這樣,眼睛紅得像桃子一樣,委屈死了。
盛遙不甘心,又氣呼呼罵了一句:“狗男人,你就繼續守到八十歲,把你的貞操帶進墓裏吧!”
罵完才摔門走人。
唐安哲原地又坐了幾秒,終於還是站起身來,跟了上去。
趕在盛遙鎖上臥室的門前,將門一把推開,將已經走到臥室裏的女人拽回來,反身壓在臥室一側的牆上,將女人圈在小小的空間裏,垂眸壓着嗓子道:“別哭,我來證明。”
整個人像被點了穴道,突然就動不了了。
唐安哲緩緩俯身,看着女人僵硬的表情,建議她:“閉眼。”
唐安哲的聲音很好聽,像緩緩拉動的馬頭琴,低迴婉轉,她居然就這麼順從地聽了話。
盛遙閉上眼睛後,完全看不見男人的動作,只能感覺到男人扣着她右手的手指微微用力,薄脣順着她的睫毛向下,落下如春雨一般溫柔細碎的吻,一直吻到柔軟的面頰處。
在盛遙以爲這個吻要繼續時,男人將她的右手拉動到褲腰的位置,詢問:“還要繼續證明嗎?”
盛遙整個人幾乎是僵住的。
現在的情況在她眼裏真的像小時候在言情小說裏看過的橋段:她點的火自己滅?
“我證明過了,其他的……再等等吧。”唐安哲說完又怕盛遙誤會,又解釋道,“盛小姐,我這個人有點古板,我知道我應該儘快履行義務幫你懷孕,這對我其實也並沒有壞處。但是我們並不熟,目前爲止我無法完全忽略你的年齡做這件事情,我會覺得我在利用一個女孩的懵懂利用她。”
盛遙怔怔看着面前的唐安哲。
她以前好像從來沒有仔細看過眼前這個男人,只是憑藉着固有印象覺得他討厭。
現在兩個人的距離這麼近,她不得不去看他,才發現……男人的五官長得真的很卓越,比起許多男藝人要好看更多,而且這種硬朗的氣質看上去似乎也……
更順眼一些。
盛遙還沒有說話,唐安哲低頭看着女人還停在某處的手:“我可以走了嗎?”
盛遙火速抽手。
唐安哲看着女人窘迫的樣子,沒忍住擡手捏了捏女人發紅的臉頰,“你啊,之前還覺得是紙老虎,現在才發現是紙片貓。”
盛遙反應了三秒,等男人都離開房間了,才恢復紙老虎本性:“你纔是紙老虎,你全家都是紙老虎!”
-
翌日。
盛遙這個人有個特別不好的習慣,那就是酒後不斷片!
早上醒來後,昨天的尷尬事情那叫一個歷歷在目,半點都沒缺失。
只要她想,閉上眼隨時都能在大腦裏再重新上演一遍。
盛遙以前沒覺得自己酒品差,經過昨天的事情,她突然就覺得【菸酒有害】這個口號是有道理的。
醒來後,盛遙洗漱護膚,換了衣服後也不下樓,就在樓上坐着。
按照之前的情況,唐安哲即便是週末也不會留在家裏,盛遙打算就這麼熬着,熬到十點鐘確定男人已經去公司了,這樣她下樓,兩個人就不會見面。
等晚上她直接去學校住。
昨天去過爺爺家,短時間內肯定不會再去。
那就沒理由見面了。
盛遙一遍遍盤算着,她覺得自己不是在躲唐安哲,就是覺得見面會尷尬,既然如此,要不然就短時間別見面了。
盛遙在樓上熬時間的時候,收到一條微信消息。
來自某奢侈品店的店長。
【盛小姐,您之前訂的兩個包已經到了,請問您什麼時候有空過來?我在店裏等您。】
盛遙看見消息纔想起來自己暑假前訂過兩個包,一個是給自己訂的,一個是要給姐姐盛嫋送的生日禮物。
盛嫋的生日就在幾天後。
盛家有很多封建又讓人噁心的地方,比如盛嫋出嫁幾年,好像就真的是潑出去的水一樣,家宴不喊她,逢年過節不喊她,連她的生日也不會有人再記得。
只有盛遙記得。
她不但記得,每年都會給盛嫋過生日。
她討厭盛家所有人,只喜歡盛嫋一個人。
盛遙看了眼時間,差不多快十點半,纔回了一條消息:【我今天就過去。】
回完消息,盛遙起身穿上拖鞋準備下樓,她沒有像往常一樣一口氣走到一樓,而是先下了三五個臺階,探着身子往餐桌的位置看,見餐桌被收拾好了,她才安心又往樓下走了兩個臺階,之後又往客廳的方向看,沙發上沒有人。
盛遙就這麼兩步一看,幾乎把整個一樓可以看見的位置都看遍了,確定唐安哲已經去上班了,才安安心心下樓。
她到一樓後,剛準備到廚房找喫的,聽見身後傳來一個非常惹人厭的聲音。
唐安哲:“早上好。”
盛遙轉頭,看向一樓角落的小酒吧,這裏算是站在樓梯上唯一看不見的地方。
這個狗男人,肯定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