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徒兒今日學會了變幻術,徒兒給您表演一個大變活人怎麼樣?”

    “師傅,您今日教習的口訣頗有些難記,徒兒今夜入睡之前無法記住,請師傅大人有大量,不要罰徒兒不許喫飯。”

    “師傅,您放心,您雖未娶妻生子,但是等您老了,徒兒肯定會給您養老,請好幾個仙侍伴隨您左右。”

    “師傅,仙界相親大會就要開了,徒兒看您孤身一人,就替自己報了個名,日後就又多一個人給您養老了。”

    “師傅,您莫同徒兒開玩笑了,徒兒會將您的喜歡當真的。”

    “師傅,徒兒沒有將那鳳凰一族殺害,您相信徒兒。”

    “師傅,您不要趕徒兒走,徒兒的家就在這裏,您不要趕徒兒走。”

    “師傅,你不要後悔。”

    “圓圓,圓圓。”蕭翊從夢中驚醒,他髮絲凌亂地披散着,額前的幾根頭髮因爲浸了些汗溼噠噠地粘在臉上,眼神略有些空洞,整個人一動不動的,似乎還沉浸在夢中悲傷之中。

    過了許久,蕭翊變出念生死,他望着亮着的兩片花瓣,思緒慢慢飄遠。

    那日他下落梵山,去尋一棵助他鑄劍的仙草。梵山山裏荊棘密佈,高大的灌木直入雲霄,山中散有致人迷幻的煙霧,此地雖險,但仙藥也甚多。他仙法高強,騰空尋找藥物,倒也不曾被刺骨的荊棘所傷。

    很快,他就找到了一棵專爲劍靈所生的仙草,正當他伸手去摘時,不知突然從哪裏跑出來一個小孩,也伸手探向那棵仙草。

    因爲他驚訝於突然跑出來的小孩,一時不顧及,那仙草竟也被手快的小孩摘了去。

    “你是何人?”他問道。

    “你又是誰?我在梵山從未見過你。”

    回答他的卻是一道清澈的女聲,細看之下,這不是小孩,而是一小妖。

    “我是一名藥師,來這梵山摘藥”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你是從外面來的?”

    “外面?”他困惑。

    “梵山之外。”

    “我是在天上當差的。”

    “哦,那你繼續摘藥吧。”她說完就要離開。

    “等等,這藥是我先看中的。”這棵仙草靈氣充沛,更重要的是與他的朱雲劍的劍靈爲同種靈力,甚爲相契。

    “我不管,反正是我先摘到的。”女子拒絕。

    “我以五十年的靈力換你這棵仙草,如何?”他自認提出了一個尋常小妖都難以拒絕的誘惑。

    “我不需要。”

    她竟拒絕了這個誘惑。

    “你可知五十年的靈力於你有何益處。”他給的都是高階的靈力,相當於尋常小妖自身靈力的十倍。

    “我不在乎。”

    這真是一個固執的女子。

    “我拿法器與你交換如何,這是法器靈吸石,它能自動辨別仙草的種類。”他將法器置於女子眼前。

    “我還是想要仙草。”

    看來他需要拿出更有價值的東西與之交換。

    “那我”

    “這棵仙草對我來說至關重要,我弟弟的腿被惡仙所斷,這棵仙草能助他固骨療筋。”她打斷他還未說出口的話。

    出於對她口中“惡仙”的好奇,他跟着她一同回到她家。

    這是一個蓮花家族,家族長老是千瓣紅蓮。蓮花堅貞不妖,品性高潔,爲何會被仙者惡意所傷?

    聽其長老所言,這座梵山有四個家族,狻猊族,蜥蜴族,黑桑族和蓮花族,在同一個地方生活,卻有獸有木,不管是天界還是人間,強者凌駕弱者從來都是萬物法則,更何況蓮花族是妖族,不必細想也知蓮花族在這片土地上是被神仙使喚的那方。

    “你既是天界的藥師,可否幫我看看我弟弟的腿?”她向他提出請求。

    他不是藥師,但他是蕭翊仙君,活了十萬年,雖並不擅長醫術,但也知這斷腿如若注入他的五十年靈力,是可以痊癒的。只是小妖終究是沒見過世面,不識好物。

    他爲她的弟弟注入五十年的靈力,不出片刻,他的弟弟在全族的詫異注目之下,下牀行走了,他們對他自然是千恩萬謝的。

    “我弟弟只是沒有答應當他們修行的陪練,那狻猊族的子弟就斷我弟弟一條腿,莫欺人心善,此仇我必報。”她咬牙道,想來她必不是一朵任人可欺的白蓮花。

    而他當時也是對她的話也只是置之一笑罷了,畢竟她看起來法階甚低,如何鬥得過那有着萬年法力的自古神獸狻猊家族呢?

    不過這梵山是華辰管轄的,這裏存在的仙欺妖,長期霸凌的事需得告知華辰一聲。

    他自梵山回去半年後,有一天劍靈喚他時他纔想起梵山和梵山裏的那個女子。於是他閒來無事之時,又去了一趟梵山,順便看看華辰的治理之力。

    可當他再到之時,迎接他的不是他想象中喜笑顏開的蓮花族人,而是躺在牀上奄奄一息的女子。

    原來狻猊族知曉她弟弟的腿被治好後,又上門執意要她弟弟當他們修行的陪練,無奈之下,蓮花族人也只能答應。可似乎在意料之內,她弟弟的陪練生活並不好過,他們經常借比試之名惡意鬥法,經常把她弟弟打得遍體鱗傷,直至前幾天他弟弟再一次斷腿後,她終於不再忍氣吞聲,把那幾個經常欺辱她弟弟的狻猊族子弟打得重傷在牀。可狻猊族也不是好惹,狻猊長老出手把她傷得元神散亂,其他蓮花族人也被欺辱得更慘了。

    他望着眼前元神散亂,再過一個時辰元神就要破碎的女子,鬼使神差地不用其他仙藥給她吊命,而是直接輸入了一萬年的靈力將其救回。

    她醒過來之後,他問她爲何自不量力?

    她說:“就算是以卵碰石,也不想坐以待斃,與其等待天界派人懲治惡仙,倒不如自己奮力一拼,再忍下去,只會任人宰割。”

    他欽佩她的勇氣,但始終不贊同她的魯莽之舉,要不是他來梵山,或者他來晚了幾天,她早已灰飛煙滅。

    “不如你跟我回府,我教你不再被人欺辱的仙法,如何?”他覺得她不應該只待在梵山這一片小小的天地,她應該有更大的作爲。

    “梵山這裏你也不必擔擾,惡仙傷人元神,其罪可誅,天界會派有能力的仙人來治理這裏的。”

    他覺得自己安排得已甚爲妥當。

    “可我是妖。”她氣餒。

    “仙又如何,妖又如何,在我這裏,都一樣。”她們都是蒼生,都是他要守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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