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沖喜王妃想守寡 >第61章 顧成澤是私生子
    天底下沒有白喫的午餐,這道理陸凝凝六歲的時候就知道。

    眼前鎮南王妃端和可親,陸凝凝自打穿來見多許多對她笑的,胭脂水粉堆砌的外皮之下,究竟藏了什麼樣的虎狼心思,誰又能說得準。

    如若不是她看差了眼,這位鎮南王妃陶氏,是最最真誠不僞善的。

    可一則顧元兩家並不沾親,二則自己以命威脅元家並不地道。

    她怎也想不明白,既然如此,爲何這陶氏對她還這般親厚。

    陸凝凝還是起身,微微行了個禮,乾脆開門見山。

    “元家嫂嫂容稟,妾身很是感念嫂嫂相護之恩,心中卻有疑惑不吐不快,還望嫂嫂容我放肆。”

    陶氏正撥弄着茶盞的手,微微一頓,臉上的笑略僵硬了幾分,卻也知道該來的總是要來的,自昨夜陸遠奎深夜入鎮南王府所說的那些話,她便知道,這陸家女兒,實非尋常閨秀可比。

    她上下打量了陸凝凝一眼,只見眼前這小娘子,生的雪肌花貌、俊眉秀眼,身形雖略有嬌怯,一雙秋水剪瞳,卻滿是聰明相。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只是……”陶氏目光微微閃爍,言語之間略有猶疑。

    她攙着陸凝凝往裏間屋去,一個眼神示意,身邊的丫鬟婆子全退到了外頭伺候。

    “有些事是累積了二十餘年的陳年舊事,各種關係,勾連複雜,不是三言兩語是言說清楚的。”

    “嫂嫂苦心,我明白。我並非是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只顧着自己扒拉舊日私隱之人。只是眼下這情況您也瞧見了,若不能理出個頭緒,撥雲見日,只恐日後也安生不得。今日是與人私通的流言,明日誰知又有什麼等着我呢?還請嫂嫂慈悲,與我透露一二吧。”

    陸凝凝面上十分誠懇,她隱隱覺得鎮南王妃好像知道什麼些與顧家有關的舊事。

    陶氏在妃色梨花枝雙福軟墊上落了座,略略沉吟,思忖片刻,才鬆了口。

    “說起來這事的時日甚是久遠。我家王爺早年間,曾巧遇一黑衣蒙面的男子,抱着嬰兒從一座山上的尼姑庵下山。”

    陸凝凝不禁蹙眉,“尼姑庵佛門淨地,怎得會有嬰兒?”

    陶氏扯了扯嘴角,“當年我家王爺年紀尚輕,處事並不圓全,說來也是莽撞,當日還與那黑人蒙面人交了手,可那孩子終是叫人抱了去。”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什麼尼姑庵、黑衣人,跟今日的事乍聽起來並不相干。

    陶氏又道:“那黑衣人是來搶孩子,有人丟了孩子,有人家中便要多一個孩子。”

    陸凝凝眉心一跳,屏息凝神的聽陶氏繼續言說。

    “當年承安老王爺尚且健在,不多時便傳出王妃生了雙生胎,得了一對小公子。”

    陸凝凝心中大驚,手不自覺地扶住了旁邊梨花木的扶手,努力深吸了一口氣。

    “後來想必你也聽說了些許。當年有一陣,京中的孩兒都容易得瘧疾,承安王府的那一對孩兒,都不幸染病,聖上命太醫診治了許久,卻也只救回來了一個,便是如今的承安王府顧成澤。另一個孩子,只因胎裏體弱,不幸……”

    水蔥似的指甲刺進肉裏,陸凝凝儘量醒神。

    這話說得並不十分明晰,卻也是明裏暗裏透露了些許東西出來。

    那從尼姑庵裏被黑衣人搶出來的孩子,想來便是送到了承安王府,跟老王妃生的兒子,假充爲雙生胎。

    而那孩子,跟皇宮有千絲萬縷的聯繫,以至於當今聖上,聞聽孩子的病,親自派了太醫診治。

    也就是說,那孩子可能是顧成澤,或許是皇帝跟不知什麼人的私生子,不能入皇家玉蝶,便被塞到了承安王府中,佔了個名分。

    老王爺子嗣單薄,長子、次子、幼子接連去世,最後餘下的,只有一個不是自己血脈的,早年被皇帝塞進來的“野種”。

    到如今繼承了承安王府的爵位!

    陸凝凝聞之大駭,難怪!難怪皇帝是那般反應,難怪老太妃平日裏對顧承澤全無母子之情,如若當真如此,便都說得通了!

    陶氏輕輕拍了拍陸凝凝的手,安撫了一下她的情緒。

    “這事實在私隱,除了當年的舊人,外頭無人知曉,便是那孩子自己,也是不知道的。有些事情知道了,也是徒增傷心,並沒有什麼好處,更甚者,禍端隱患只恐更多,我這般說,你能明白嗎?”

    陸凝凝幾乎愣住,脖子僵硬地點了點頭。

    血氣不足的嘴脣,輕輕顫出幾個字來,“多謝嫂嫂告知。”

    陶氏莞爾一笑,“你是個聰明孩子。”

    “可……”陸凝凝臉色很不好看,額頭止不住的冷汗沁出來,近乎生出一種茫然的心虛來。

    倘若這一切都是真的,那老太妃如此鬧騰作弄,竟是可憐人的奮力反抗,她跟顧成澤豈不是鳩佔鵲巢的那一個……

    陶氏瞧出了她的心思,又扯了一個話題。

    “妹妹年紀輕,卻也是大家世族出身,你府上富平侯府在先帝一朝,也頗爲得臉,你可知,是如何漸漸便不得重用的嗎?”

    陸凝凝撐着發抖的身軀,正色道:“大約是當年聖上還在潛邸,諸王爭位,陸家一時錯了心思。”

    陶氏又道:“皇權更迭,最是兇險,如同千軍萬馬過獨木橋,這其中摔下去的,又豈止一家。妹妹年紀小,我不妨與你談些舊事。當年聖上登基的三年,聖上的兄弟靳王爺,曾經意圖謀反,身邊不少黨羽暗自跟從,只是當今聖上聖明,早有防備,適以靳王並未成事,便被鎮壓了。皇家兄弟反目,並不是什麼光彩事,聖上把靳王降爲靳侯勒令其用守皇陵,非死不得出,那底下跟從靳王起勢的,自然不能輕縱了。”

    陸凝凝心道:何止不能輕縱,皇權之爭說到底是人家皇家,兄弟之間的事,成與不成,最最倒黴的全是跟在底下的炮灰。

    皇帝不願意誅殺自己的兄弟,省的落一個殘害手足的罵名,可對那些跟着謀反的臣子,誅九族都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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