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沖喜王妃想守寡 >第97章 父子相認
    院子被玄武衛封住,顧成澤進了宮。

    偌大的莊子,只剩下李氏和陸凝凝這兩個女眷。

    李氏臉上的脂粉被眼淚沖刷得不像樣子,一道道眼淚流出的淚痕,弄得妝粉一片斑駁。

    偌大的屋子裏,有丫鬟進來添了炭盆,燒得暖烘烘的,可如今這場面,熱火只是能逼得人臉上冒出一層燥熱。

    李氏尷尬至極,自己當年地做出那檔子事,到如今這把年紀,平白鬧了出來,現在還跟兒媳婦在一處,叫她如何面對。

    可方纔眼淚流得太多,帕子也哭溼了,現在想哭也哭不出來了。

    “太妃娘娘此次大約是着了別人的圈套了。”

    陸凝凝揉了揉太陽穴,實在有些頭疼。

    李氏性子愚魯,從來都是誰說什麼都信,誰給她挖坑都一門心思地往裏跳,從年輕時到現在從來不曾落下過一個坑,一個洞,若非是家族撐着,兒女聰慧,這些年早不知道被人算計成什麼樣了。

    人這一輩子,投胎是門技術活,而李氏便是投胎中的佼佼者,哪怕這般昏聵的腦子,硬是憑藉着命好,熬到了如今。

    等禁軍進來拿人,又往顧成澤身上潑髒水,她才勉強漸漸琢磨出,大約是有詐了。

    李氏悶着頭,不說話。

    陸凝凝本就在陸家耗了不少精神,這般折騰,其實身子已經很乏累了。

    這不是矯情的時候,她錘了錘痠痛的腰,硬是讓自己在繁雜的焦躁中靜下來。

    “尋常人算計不了王爺,還請太妃娘娘能言說清楚,讓我好有個防備。”

    李氏臉上有一層不正常的紅暈,手裏一塊溼帕子,丟在一旁,六神無主只低頭瞧着炭盆發怔。

    “是今晨有個內廷的太監來通風報信,說是聖上要爲了梁王之事,發落他。那太監是伺候宮中的貴妃娘娘的,是我孃家李家的可用之人,我便信了。”

    陸凝凝實在懷疑李氏腦子裏是不是進水,硬忍了下來沒當場發作。

    “縱使聖上要發落王爺,太監如何會把消息會遞到鎮南王府?至少在不知情的人瞧着,承安王出什麼事,與鎮南王府又有何相干?”

    李氏的頭低得更低,“那太監說,事關軍政大事,說是成澤那孩子若有萬一,恐元家也要緊跟着要受波及連累,就先來遞話。今日一早,我兒媳婦她孃家爹身子不好,大約不大行了,她去了陶家,這消息便到了我手上。”

    天底下哪有那麼多湊巧的事,只怕種種算計都是人家安排好的。

    元二郎的母親,鎮南王妃陶氏,如此玲瓏心腸,她在府上,未嘗瞧不出這裏頭得蹊蹺,偏偏那背後算計之人,便是要越過她去,挑李氏這麼個好糊弄的傻子。

    母親救子心切,加之她行事莽撞,自然也就鬧出了亂子來。

    倘若顧成澤帶着天鷹衛闖出京城去,那當真是什麼都完了。

    如此算計,非得是知道李氏是顧成澤的親孃,還知道她愛子心切,才得用。

    “太妃娘娘,請恕晚輩冒昧,我家王爺是你……所生,之事都有什麼人知道?”

    李氏臉更紅了,一把年紀的人了,要說當年自己上不得檯面的私隱,實在讓她難以啓齒。

    “除了我與皇帝,應該就沒人知曉了。”

    陸凝凝:……

    她知道自己不該對長輩有什麼無禮的想法,可一個蠢隊友真的是能抵得過十個強勁的敵人!

    沒人知曉?鎮南王妃當日說的那般清楚,就差指名道姓了。

    鎮南王妃知道,那鎮南王能不知道嗎?

    承安王府的老太妃,表現如此反常,縱使不知道顧成澤生母是誰,也知道那是皇帝的私生子。

    還有那位皇后娘娘,總隱約瞧着種種行爲有些反常。

    更不用說,暗處究竟有多少人知道。

    “此事事關我家王爺生死存亡,還請太妃娘娘務必說清楚,莫要顧着面子,在此事上有絲毫隱瞞。”

    李氏哼哼唧唧一臉愁容,“除了我和皇帝,那大約就只有元仲邦了,沒想到這麼些年他還耿耿於懷,竟算計到孩子頭上。”

    陸凝凝腦瓜頂都快要被自己的頭腦風暴掀翻了。

    李氏口中的元仲邦,正是大齊戰神,曾經的元大將軍。

    正是他功勳實在卓著,他的兒子又有從龍之功,兩廂加起來,元家才得封了個異姓王。

    “元大將軍不是過世三十年了嗎?”

    李氏哼哧哼哧半天,纔開口,“沒有,他當年是爲了國家政事假死,其實還活着。”

    陸凝凝活動了一下僵硬的下巴,覺得整個世界都不好了。

    不是吧?從她傳來,雖然有很多離譜的事,但也都算說得過去。

    倘若李氏一個寡婦,守寡六年後,不堪寂寞,守寡多年有了私生子,雖說是道德水平很不好,應該深刻譴責,但寡婦跟外男有染,也不是特別稀奇。

    她親丈夫元大將軍既然還活着,她跟皇帝有一腿,這也太奇葩了?

    “其實早在許多年前,我跟元仲邦,便早已一刀兩斷了,只是他那時候,外頭的身份‘死了’不好出一張和離書。”

    李氏悶頭說着,炭盆裏的火明明滅滅,照在她臉上,晃動出無數的影子。

    ……

    皇宮內院,御書房內,場面也好不到哪裏去。

    顧成澤明面上病了這麼些年,實則從來都是皇帝近臣,他入宮見皇帝的次數,數都數不清。

    暗夜裏行走,私下裏彙報的時候,更是多得不得了。

    時日久了,便比尋常的臣子和皇帝更親近,甚至在他心中滋生出了,身爲一個臣子,很不應當的,把當朝聖上當成親長的心思。

    今時今日,卻都全變了。

    皇帝端坐在龍椅上,一如往昔,還是那件他熟識的絳紫色龍袍。

    顧成澤努力張了三遍,才勉強找到自己的嘴脣。

    “臣是從鎮南太妃之處而來,聞聽了一些駭人聽聞的事。”

    皇帝龍目微微顫動,落在顧成澤身上的目光別過去,終究是合了閤眼。

    “你既然都知道了,朕也沒什麼好說的,她,她說得都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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