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能讓上門說親的媒婆踏破門檻。
每當有媒婆上門出來,五人全不見影,不是躲起來就是逃出府。
他們跟在妹妹身後,沈妙音只是關係一般的堂妹,她算計不成反被算計,完全是咎由自取,沈檸霜做得也沒有錯。
只有常待在學院因爲身份背景強大無人敢惹,沒經歷過毒打的沈雋舟,覺得有些過了。
畢竟沈妙音也是沈家人,失去清白還要給上了年紀的馬伕當妾,這樣的懲罰就是生不如死,而且今日的事情傳出去,恐怕就沒人敢娶沈家的女兒了。
不過他沒敢說出來,要是說出來,雙胞胎四弟一定罵死他或是揍死他。
他們今日見識到沈檸霜的手段,比男子的還乾脆利落,他們妹妹是真的變了。
挺好的,這樣纔不會讓人欺負。
又聽着前面兩人的對話,錯愕!
這畫風,不太對勁。
感覺像是互換了身份?
他們小妹纔是那個男子漢大丈夫,厲王則變成了那個撒嬌的小嬌妻。
怎麼有種殺神厲王在跟自家小妹撒嬌的錯覺呢?
與蕭承厲相熟的沈將舟臉上的表情一言難盡。
這還是在軍隊裏被稱爲活閻王的厲王?
真想叫軍營的那些兄弟們過來看看人人畏懼的厲王殿下,在他小妹面前的樣子,看來他的那聲二哥是跑不了了。
待去到邊疆見到昔日的兄弟,他一定要和他們分享。
上次沈檸霜回門鬧得這麼不愉快,五兄弟三個也不在,小妹嫁妝被盜受了不少委屈,也不算回門,今日纔算回門。
五個哥哥還沒嫁,小妹這麼小就嫁了,心中不捨。
在離門外不遠處,沈檸霜停下轉身對他們淡淡說道:“不用送了,都回去吧!”
“小妹,你在厲王府過得還好嗎?”沈寒舟一身雪衣,手持摺扇,飄然若謫仙,墨眸帶着深深的憂鬱。
沈檸霜,“我很好,不必擔心,近日薛神醫在益和堂坐診,你的眼睛或許還能治,你抽個時間去一趟吧!”
他的眼睛是外傷導致的,外傷可能導致晶狀體前囊膜破裂和外傷性白內障,引起視物不清,外傷引起的失明她有九成的把握能治好。
她沒說自己能治,她易容成另一張臉在益和堂坐診就是不想引來麻煩。
沈寒舟垂眸一笑,“兩年前薛神醫對我的眼睛也束手無策,還是不去叨擾神醫了,而且我已習慣,無妨。”
沒有人希望一輩子活在黑暗裏,這一笑帶着釋懷和認命。
既然薛神醫都說沒救了,百年黃蓮僅此一株,或許就是天意。
他眼裏的外界不是一片漆黑就像迷霧籠罩,而且他身懷武功能感知外界的障礙,身邊還有小廝伺候,日常生活和平常無異。
沈檸霜凝眉勸道:“兩年前治不好,不代表現在治不好,去試一試總沒有壞處。”
蕭承厲也配合地說道:“本王原本時日無多,意外又救了本王一命,去一趟說不定有意外的收穫。”
阿檸的醫術高明,都能把他從鬼門關救回來,既然阿檸這麼說了,他當然也要配合一下。
這就叫婦唱夫隨。
沈寒舟見他們這麼說也不好推辭,只是心裏也不抱希望,只希望沈檸霜心裏能好受些,那次就是個意外,他誰也不怪。
沈斯舟覺得他就是配不上自己的妹妹,冷哼一聲,“哼,你還能多活幾年,不代表你能陪她一輩子,你憑什麼給她幸福?如果你真的爲她好,就應該早日放手。”
沈斯舟的話如一把鋒利的匕首,扎進蕭承厲心裏,扎得千瘡百孔。
對啊,雖然毒針解了,他身上還有其他不知名的毒,隨時都有可能死,身體虛弱給不了阿檸幸福。
他無話反駁。
他深吸一口氣,收起所有的悲傷。
蕭承厲俊臉慘白,面露痛苦,丹鳳眸好似沾染水霧凝着沈檸霜,“阿檸,你會嫌棄本王嗎?”
他扯着沈檸霜袖子的手泛白,有些期待又緊張害怕,面臨生死他都不曾有的恐懼。
他在賭。
沈檸霜被他看得心頭一軟,白皙的手撫上他的臉,警告的冷眸掃向沈斯舟,“他不會死,我不會讓他死,不到生命的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只要牢牢地抓住當下就夠了。”
要不是看在他也是爲自己好的份上,沈檸霜絕對不能容忍有人說蕭承厲一句不是。
蕭承厲聞言,丹鳳眸閃過一絲驚喜,之前的悲傷情緒被一掃而空,被刀子扎得血流不止的心,似有一股暖流流過讓傷口治癒,
他在沈檸霜看不到的視角盯着沈斯舟片刻,嘴角上揚,勾起一抹嘲弄的冷笑。
誰也別想拆散他和阿檸,即使他命不久矣也不想放手,只要還活着一天就要和阿檸在一起。
他後悔了,之前說的和離一切都不能作數。
沈斯舟與他對視,氣得夠嗆,裝,真會裝啊!
有本事就裝一輩子,蕭承厲是什麼狠人,衆所周知,前段時間還他把他皇帝老子氣得半死來着。
蕭承厲坐直身子,矜貴優雅,鄭重承諾,“我能給她本王擁有的一切,包括這條命,若真有那一天定許她自由。”
沈遠征和陸嬌趕來,聽到他的話,對視一眼,兩人皆驚訝。
相對衆人的震驚的神情,沈檸霜只是神情複雜,沒有驚喜也沒有意外。
陸嬌眼眶有些紅,被沈武舟注意到了。
他驚訝道:“咦,娘,你怎麼哭了?是不是也被感動了?”
他聽到蕭承厲對沈檸霜承諾感動得都快哭了,什麼情情愛愛他不懂,也不想懂。
他感動的是自己崇拜的厲王成了他妹夫,真正的妹夫啊!
沈遠征鷹眸冷冽,劍眉利如鋒刃射向他,“你閉嘴!”
真是哪壺不開提,他好不容易搪塞過去了,又怕妻子想起來。
沈武將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發火,嚇得躲到身旁的四哥身後。
可陸嬌心裏一直記着沒忘,“檸霜,妙音她對你做了什麼讓你這麼恨她?你們發生了什麼,能不能告訴娘?”
她想拉女兒的手,但又不敢。
“他沒告訴你?”沈檸霜有些意外看向沈遠征,都到這個份上了他還想瞞?
“不能說!”沈遠征緊劍眉緊蹙,俊臉緊繃,看向沈檸霜的眼中帶着一絲乞求。
面對死亡都不曾低下高傲的頭顱,卻爲了不讓妻子知道女兒被欺辱的真相傷心,而放下面子求她。
如果不是形勢不對,沈檸霜都想爲他偉大的愛情“歌頌”。
但他想過這對沈檸霜公平嗎?
陸嬌作爲母親很有必要知道她心中的好女兒對親生女兒做了什麼。
沈檸霜平靜地與沈遠征對視,一字一頓說道:“我、偏、要、說!”
沈遠征鷹眸一瞪,緊握的拳頭青筋暴起,可想而知,他有多想讓沈檸霜閉嘴。
他苦苦瞞了這麼多年就是不想妻子痛苦,要是一下子就把一切都抖出來,陸嬌承受不住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