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妻子抱在懷裏,彷彿還想爲她阻擋最後一次風雨,鷹眸猩紅地看着沈斯舟兩兄弟,“是誰,是誰做的,我要把他五馬分屍,你們爲什麼不保護好你們娘,爲什麼不好好保護她……”
接着又發出一聲悲鳴的怒吼,“啊!——”
心裏更多的是自責,責怪自己爲何沒有保護好妻子,他們還說好要白頭偕老、還要做很多很多事……
心愛的妻子就這麼離他而去了,他也沒想過獨活。
一聲怒吼,益和堂的人都跑出來圍觀,門口也堵了不少人。
沈斯舟冷眸滿是悲痛之色,沒救了,他再也沒有娘了……
沈武舟上前去扯着薛慕華的衣領,扯着他搖晃不停,“不會的,薛神醫,我求你救救我娘,我娘還有救,肯定還有救,我給你磕頭,你救救我娘……”
說着還要給薛慕華下跪磕頭。
薛慕華拉着他,也很爲難,人的脖子這麼脆弱,那麼深的一道劃痕,流了那麼多血,呼吸微弱,相當於無,大羅神仙都難救了,就是不知沈……
正當他這麼想着時,沈檸霜已經在給陸嬌檢查傷口。
今日依舊是貼着人皮面具,和穿一身男裝,女扮男裝的她也是一年輕的少年郎,與薛慕華蘇大夫等其他大夫稍顯稚嫩。
原本大家看她年輕都不信她的醫術,但最後被她的實力征服。
沈遠征警惕地抱緊妻子,“你……”想幹什麼?
還不等他說話,就聽見眼前年輕小大夫說,“她還有救!”
沈武舟眼睛一亮,“真的?你能救?”
衆人質疑地看着眼前的小大夫,她最多也才20出頭,薛神醫都說沒救,她竟能救。
這不可能啊!
所有人在看到陸嬌的傷口,都知道要準備後事了。
特別是上次殺敵,手沾無數敵軍鮮血的沈遠征更加清楚的知道,一劍封喉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薛慕華聽她這麼說,不是和其他人一樣的質疑而是激動,“他說有救就有救,別耽誤時間了,快把病人放進到裏面。”
沈遠征不知是腿軟站不起來還是不信,不肯動,沈檸霜把人搶過抱進去。
悲傷到魔怔的沈遠征以爲有人要搶他妻子,他踉踉蹌蹌上前想要與搶走妻子的人拼命,“誰也不能帶走我的妻子。”
薛慕華趕緊跟上沈檸霜。
沈斯舟上前死死鉗制住神情恍惚失去理智的沈遠征。
其他人也趕緊加入幫忙壓制發狂的沈遠征,三兄弟鉗制他的雙手,有人抱着他的腰和腳,手腳皆被束縛,
他掙脫不了,鷹眸死盯着前面,氣急怒吼,“誰也不能帶走我妻子,就算閻王爺也不能!”
“放開我,我要看陪着她。”
沈斯舟使勁扯着他胳膊,“爹,你冷靜,冷靜點,大夫說娘還有救!”
陸嬌命大,只是氣管割裂,靜動脈傷了一點,不然沈檸霜也救不了。
病房裏只有兩人,情況緊急,沈檸霜當着薛慕華的面把空間打開,拿出手術需要的呼吸機。
薛慕華驚呆了,還有這樣的?
他走南闖北多年,活了大半輩子都沒見過。
他早就知道這丫頭不是普通人,沒想到竟不是人,呸,不是凡人。
管她是什麼妖魔鬼怪,他只知道跟着沈檸霜,自己的醫術定能更上一層。
沈檸霜給陸嬌插上呼吸機。
氣管被割斷,要進行手術縫合,沈檸霜負責縫合,薛慕華負責打下手。
氣管縫合後可能出現狹窄,但是一般不會影響通氣。
薛慕華,“病人失血過多,我們應該怎麼辦?”
“輸血!”
期間,沈檸霜出去找人捐血,剛纔與沈遠征父子同行的還有二十多名將士,找到幾個血型相符的,其中就有沈遠征,不過因爲他喝酒,沈檸霜不抽他的。
沈遠征不懂,扒拉着沈檸霜的手臂,着急道,“大夫,只要能救我妻子,抽乾我的血都可以。”
沈檸霜冷眸掃向他,冷聲道,“我說了喝酒的不合適,只會害了他,時間不等人,別在這搗亂,出去!”
沈遠征已經恢復神智,拼命抓着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好,我不搗亂,你一定要救救我妻子。”
“嗯!”沈檸霜微點頭。
剛纔她注意到陸嬌手裏握着什麼東西,拿出來一看才知道是一個在寺廟裏求的平安福,和原主的生辰八字。
她內心複雜,原主不在了沈家人才對沈檸霜好,但原主再也感受不到了。
經過四個時辰的醫治,陸嬌終於脫離危險,但呼吸機還不能摘下,還需要插着一週到兩週。
門一開,沈遠征和沈家五兄弟外忙着圍上來,“大夫,我妻子(娘)怎麼樣?”
大哥和老三收到消息也趕緊趕來。
幾人心裏又急又慌,沈遠征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派人去查誰傷了陸嬌,還向兒子交代後事,將軍府的家產五個兒子和沈檸霜平分。
沈檸霜也不賣關子,即刻說道:“已經脫離危險。”
衆人高高提起的心終於落下,鬆了一口大氣。
“謝謝大夫……”
沈武舟喜極而泣,他還有娘,他不是沒孃的孩子……怕被笑話,偷偷背過身抹掉眼淚。
娘說過,男子漢不能哭,他不能哭,不過剛纔爹好像也哭了。
沈檸霜對他們分析陸嬌的情況,告知他們需要注意的東西,另外不能有太多人打擾病人。
沈遠征不放心,執意要進去看看妻子,沈檸霜準了。
午膳沒喫,又做了八個小時的手術,現在已是晚上。
沈檸霜又累又餓,正想去喫點東西填肚子,突然看見一人,杏眸劃過一抹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