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閒聊之餘,也不免談到將來的打算。
沈檸霜發現和原主的幾個哥哥們親近,心口就會雀躍歡喜,是原主殘留身體習慣性的感受。
那個傻姑娘真的很愛他們家人,特別是幾個哥哥,只可惜……他們悔恨了學會愛她,她卻不在了。
沈寒舟注意到沈檸霜今日穿的是女裝,以往都是女扮男裝。
他詫異道,“阿檸,今日怎麼穿了女裝?莫不是忘了?”
沈檸霜輕輕搖頭,“我在益和堂當大夫的身份已不是什麼祕密,索性不裝了一個,正好可以告訴世人女子一樣能治病救人,同樣能撐起一片天。”
在這男尊女卑的時代,女性不能夠參加科舉考試,不能從軍,從政的,從商從醫的女子也是少數,這不公平,她就是要讓衆人知道女子一樣能撐起一片天。
女子不比男子差,只是缺少機會。
其他人一愣,沈檸霜很厲害,武功高強、醫術高明、有勇有謀又聰明睿智,比大多數男子要厲害。
不過,她這種想法與他們從小認知的截然不同。
沈斯舟經商也曾遇到一兩個經商厲害的女子,也不覺得奇怪,非常贊同,“這樣的想法很好,你一點也不比男子差,但要讓改變世人這種的想法仍需任重道遠,你做好準備了?”
他不知道別的女子,但他相信沈檸霜可以。
沈檸霜自信一笑,“這有何難,十年不行,就用二十年、一輩子,不說我,你們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沈寒舟溫潤開口,“我打算繼續參加科舉,今年五月便能參加殿試,若是順利便入朝爲官。”
兩年前,他參加鄉試,考中第一名會元,因爲眼睛受了傷,沈遠征和陸太傅向皇上求情,讓他會元的身份保留三年,今年是第三年,他必須參加今年的科舉。
沈雋舟打算繼續學習,爭取留在國子監當夫子,教書育人,四弟說在官場的爾虞我詐不適合他這樣的書呆子。
他覺着也是,當夫子多好,教書育人,不用擔心被迫站隊,你算計我,我算計你。
沈斯舟繼續經商,他也不喜官場也不喜在戰場上廝殺,經商更自由,隨心所欲做自己喜歡的事。
兄弟幾個都沒提他們爹孃,沈檸霜不想提,他們說了怕會不歡而散。
幾人正聊着,沈武舟突然激動說出四個字,“我決定了。”
沈雋舟覺得這五弟又犯傻,被嚇了一跳,“決定什麼?”
“我決定要跟二哥去西疆,上戰場殺敵報國,以一己之軀,守護百姓、守護大周這纔是真英雄。”
沈武舟從小就愛習武,希望像武俠話本子裏的英雄鋤強扶弱幫助有需要的人。
但在街上抓幾個小偷,路見不平一聲吼,匡扶正義有官府的人管,此刻邊疆更需要他。
沈雋舟皺眉,“你怎麼突然想去西疆,你……沒事吧?”
“我要跟二哥一起保家衛國,大哥三哥四哥你們幫我跟爹孃說一聲,我先走了,怕晚了來不及。”沈武舟說着就跑了。
老四攔下老三,“讓他去吧!”
“老四,你攔我幹什麼?西疆這麼危險,你就放心讓他去嗎?”
沈斯舟解釋,“他想去便去,二哥會看着他,不會出什麼大事,而且他的武功比普通士兵要高,別人都能去爲什麼他不能去?”
上戰場的將士們他們也是某人的兒子、丈夫、父親,誰都有家人。
城門口——
皇上率領大臣爲衆將士送行,直接端起熱酒,痛飲三大碗,一切皆按照大將軍出征的儀式來辦,可見皇上對齊王的寵愛。
當年厲王出征,走得悄無聲息,還有當年厲王的殘軀被擡回京,皇上都未曾到門口迎接,全城百姓爲其哀鳴,厲王被擡回王府,皇上也只派了太醫去醫治。
齊王不就是去除匪患這磅礴的氣勢,不知道的還以爲齊王掛帥出征,上戰殺敵,橫掃千軍。
百姓們表示不理解,非常不理解。
要不是怕被殺頭,他們都要說出心中疑惑,和大傢伙討論討論。
同行的還有辰貴妃,她央求皇上同意讓她親自爲兒子送行,她的齊兒長大了,若她兒子立了功回京,回京就是前途無量。
皇后那個賤人,總是仗着身份壓自己一頭,礙於身份不得不對她行禮。
待齊兒榮耀歸來之時,便是皇后被他踩在腳底下之日。
齊王一身金色盔甲,身姿挺拔如蒼松,氣勢剛健似驕陽,意氣風發翻身上馬。
他身後的將士們讓出一條道來。
他調轉馬頭走到前頭,一夾馬腹,中氣十足大喊,“出發!”
沈將舟和幾個副將騎馬跟在他身側,其他將士和侍衛步行跟隨,隊伍中間還有一輛馬車。
睿王看着齊王離去的背影,眼裏劃過一抹黯光,嘴角上揚,走了就別想活着回來。
齊王前腳剛啓程,此消息便被探子們傳出京城,用最快的速度傳遍各國各地。
益和堂——
沈遠征夫婦得知沈大夫便是沈檸霜,很是震驚,沈遠征知道她不是自己女兒很快便能接受。
而唯一不知情的陸嬌覺得女兒竟然肯救她,就沒那麼記恨她,只要她誠心悔過,女兒一定會原諒她的。
陸嬌傷勢還沒好,大家就沒告訴她真相。
複診時,她拉着沈檸霜懺悔,還說以後會好好彌補,她說話還不利索。
沈檸霜不是當事人沒法感同身受,此時她也感受不到原主的情緒,或許是麻木不抱希望了吧!
“沈夫人,我還有事請你放開。”沈檸霜看向沈遠征,淡淡道,“病人還未完全恢復,不能多說話,以後注意點。”
傍晚,她提早回了王府,二白被薛慕華帶着,她一個人先回去,走在路上她總感覺有人監視她。
她假裝不知,繼續往前走,在一段人煙稀少的街道,她身後傳來輕輕地幾道腳步聲。
沈檸霜一回頭,一陣白煙襲來,是迷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