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衍帶人去左相府抓人,“都帶走,不要放過任何一個。”
左相府的人慌成一團,主人下人們都拿着包袱捲走府上值錢的東西四處竄逃。
可現在城門口皆關閉,他們在京城中又能逃到哪裏去?
秦衍聽到一道熟悉的琴音,高大的身軀猛地一僵。
不,不可能是她!
她已經遠離京城的是非之地。
秦衍打心底裏不願意相信彈琴的那人是左相府嫡女宋棲梧。
他命身後的將士們去主院那邊,“你們去那邊!”
“是,秦公子!”
花園的亭子中,一道穿着素色衣裳的身影坐在亭子中彈琴,琴調淒涼婉轉悲涼,悲涼的樂聲傳入耳中,令人感同身受彈奏之人的痛苦與悲傷。
琴聲低沉淒涼,似是嘆息、在哭泣……彷彿有萬千無奈和悲痛。
他的腳步跟隨琴聲緩緩前行,每一步都踏在琴聲上。
秦衍看到那道背影神色複雜,真的是她?
原本心中還存着一絲希望,希望這個人不是她。
她不是前日就離開京城了?怎麼還在?
秦衍上前走到她對面,“宋姑娘!”
宋棲梧剛好一曲奏完,擡眸看着他眼裏閃過一抹失望,“秦公子,原來是你啊!”
“你該早知道的,你等的人他不會來。”
他指的是厲王。
宋棲梧輕輕地點頭,“嗯,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一廂情願,他或許甚至都不知道我是誰。”
一眼萬年,對第一次動心的人總是難以忘懷。
秦衍,“宋姑娘,既然走了爲何還要回來?”
宋棲梧指着對面的位子示意他坐下,聲音溫婉,“因爲我不想一輩子都東躲西藏過後半輩子,而且我享受了左相府的榮華富貴,也應該與左相府共同承受劫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她瀲灩的芳華,恰似從煙雨江南中走出的溫婉才女,透着蝕骨又令人嚮往的美好,看像是柔弱的大家閨秀,實則外柔內剛,生性堅韌,不懼生死。
秦衍深情地望着她說道,“那你可知,十年前我就心悅於你,我可以帶你走,我們遠走高飛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遠離京城,沒有左相和右相府,只做平凡的普通人。”
這一刻秦衍自私地拋下一切,帶着她遠走高飛,沒有左相府和右相府隔在他們中間。
“一切都來不及了,我……”宋棲梧突然口吐鮮血,雙手撐在桌子上,鮮血在素色衣裳開出朵朵鮮豔的‘紅梅’,刺痛秦衍的雙眼。
“你,宋姑娘你怎麼了?我這就帶你去找大夫。”秦衍衝過去接住她倒下的身體,抱起她就要往外跑去。
宋棲梧搖頭,握着他的手臂艱難開口說道,“沒,沒用了,我喫的是鶴頂紅,我,我不是你的良配,你值得更好的女子,以後也會遇到比我更好的,對不起……”
在秦衍走過來時,宋棲梧喝下摻了帶鶴頂紅的茶水,鶴頂紅無解。
宋棲梧嘴角涌出的鮮血染紅的衣裳,雙手無力垂下,慢慢閉上了眼睛。
過去的二十年,他身體虛弱是個病秧子,他十歲那年那些世家子弟和小姐們欺負他身體弱,是宋棲梧幫站出來幫他說話,那些人看在她的面子上才放棄欺負他。
從那時起,他就將她放在了心上,偷偷看着她,想方設法出現在有她在的地方,知道她愛喫什麼不喜歡什麼……
秦衍很早就知道自己心悅一於她,礙於秦宋兩家是敵對,他又身體孱弱,怕不能給她幸福。
這麼多年不敢表明心意,不敢上門提親,只能遠遠地看着她。
如果他當初勇敢一點,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可惜佳人已逝去,一切如果都枉然。
數盡花枝無空處,原是昔日佳人逝。扶頭掩面淚沾衣,百病最苦是相思。
副將將秦家上下全抓起來,過來請示秦衍。
秦衍,“你們先將人帶回去,都走吧,我想和她再呆一會。”
“是!”
副將看到秦衍懷裏抱着的人已經沒了氣、才放心帶人離開。
宋棲梧也是宋家人,如果是活的,他們一定要帶走,不能放過一個。
秦衍抱着屍體在這亭子中過了一夜,直到秦妤過來勸他。
秦妤強忍淚水上前,“哥哥,棲梧姐姐已經走了,你這樣抱着她,她會冷,我們帶她回房間好不好?”
屍體已經僵硬冰冷,秦衍身上還沾着血跡,臉上有哭過的痕跡,一夜未睡,神色憔悴、好不狼狽。
秦衍抱着他不肯放,“不,誰也不能帶她走。”
楊敏華和沈將舟也一起過來。
沈將舟和秦衍算是故交,看到秦衍這幅模,一掌劈在他後頸處。
左相府出事,宋棲梧的喪事不能大辦,只能草草下葬。
參與逼宮的那些人一切都交給包大人按照律法處置,主謀誅九族、參與者滿門抄斬、流放邊疆。
古代一般以大家族爲主,幾十個官員的三族牽九族就連了上千人,全城都在抓人,人心惶惶,百姓們都不敢上街。
蕭承厲與大臣們商量後,下令在三日後在午門處斬,像左相府、睿王府、齊王府、王太師、兵部尚書等、主要參與造反的皆滿門抄斬,三族之中的男子流放、女子充當軍妓。
沈妙玲也被抓入大牢,她的臉中了二白的毒潰爛。
沈斯舟還特意讓獄卒對她特別‘關照’,在斬首之前每日都要上刑、生不如死,被折磨得不成人樣,卻又死不了。
除了太后外,全都要處罰,太后畢竟是皇上的生母,暫時關押大牢,等皇上醒來再處置。
惡有惡報,王太后得知王家要滿門抄斬,三族流放,她在牢裏整日鬧着見皇上和蕭承厲,她的家族不能絕後在牢裏大喊命令誰也不動她王氏家族的人。
還擺着太后的架子不肯喫牢飯,鬧了幾日沒人理她,沒人伺候,從養尊處優變成階下囚,受不住打擊了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