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三角眼被光晃了下，怒火飛漲：“不識相的臭娘兒們，老子今天廢了你！”
說着，賈老大擼起袖子往前衝！
小花嚇得低低叫了一聲，抓緊宋青的衣角。
宋青則死盯對方，握緊手中菜刀。
只要賈老大敢動手，她就敢揮刀！
眼看氣氛不對，一食客大聲喊：“賈家老三，你快勸勸你大哥，別真鬧出事來！”
“你懂個屁！這娘兒們活該，就該讓我大好好哥收拾她！”賈老三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正值晌午，攤位上只有零星幾個食客，看見賈老大的蠻橫樣，都不敢去攔。
甚至有人遠遠衝着宋青喊，讓她放低態度，給賈老大道個歉，以免兩敗俱傷。
宋青應都不應一聲。
她什麼都沒做錯，憑什麼服軟道歉？
一旦今天低了頭，以後就別想消停了，還有賈家食材不乾淨致人腹瀉的事情，也會成爲她的責任。
她纔不會給別人背鍋！
“嘴還挺硬。”賈老大獰笑着走近，猛地往前一抓！
宋青眼疾手快，直接揮刀往前刺！
賈老大沒想到她真敢出手，一慌，手臂躲了下。
宋青本沒有對準，可對方一躲，手臂好巧不巧和菜刀擦身而過。利刃劃破皮肉，瞬間綻開，鮮血汨汨流出。
“啊！”
賈老大慘叫一聲，倉促後退。
宋青瞥一眼刀尖上的血，手指頭顫了下——她殺雞殺魚慣了，但拿刀把人劃傷，還是頭一遭。
她咬了下舌尖，迅速鎮定下來。
賈家人先動的手，她這屬於正當防衛，不怕！
宋青高聲道：“我警告過你了，你不怕，非要往前湊，還去抓我的刀，被劃傷了活該！”
“死寡婦，你還敢罵人？！”賈老三怒氣衝衝，說着也要過來動手。
宋青將菜刀一揚，“不怕死就過來。”
賈老三被激得臉通紅，也不管疼得齜牙咧嘴的大哥，罵罵咧咧衝過來。
一回生二回熟，宋青護住身後的小花，穩穩握住菜刀。
“老三，你給我回來！”
關鍵時刻，賈老大忍痛喊住老三，捂着血流不止的胳膊，“老子要疼死了，你趕緊、趕緊找個大夫來。”
賈老三罵了句髒話，臨走前，還不忘狠狠瞪一眼宋青。
賈老大自知處於劣勢，捂着胳膊去了角落。
宋青閉眼呼口氣，繃緊的神經鬆緩下來。
放下菜刀，她才發現自己手心都是汗，木質刀柄印下了清晰的溼潤指印。
她和小花一起把賈家兄弟弄亂的桌椅收拾好，招呼食客們回來，說道：“但凡是飯菜被賈家兄弟打翻的，跟小花說一聲，我全部重做。大家接着喫，別怕。”
說完，又安撫一番，衆人才重新坐下。
宋青記下菜名，回竈房忙活。
沒一會兒，外面攤位上的客人陸續多了起來。
她暗暗鬆了口氣。
客人一多，賈家兄弟再想動手鬧事就沒那麼簡單了。而且，趕集的白景年會在傍晚前回來，有他在，就算賈家一家老小一起上，她都不怕。
宋青回過神，踮腳往外望了眼。
“那是賈老大的娘？”她問。
小花點點頭，怯怯地問：“賈大娘可陰了，村裏人都不敢招惹她。宋姐姐，我們咋辦啊？”
宋青脣角一揚，“不怕。”
她把客人們點得菜都做好，命小花端上去，她則握着那把菜刀，上前高聲宣佈因家中有事，提前打烊的消息。又說天氣越來越冷，催促大家喫完就回家，不要留下來吹冷風。
衆人嘴上稱是，實際一個比一個喫得慢——都想留下看熱鬧。
賈婆子摳門至極，一粒土都要收起來帶回自家的主，定不甘心兒子就這麼被劃傷。接下來，還不知道要怎麼鬧呢，他們十分想看宋青這個年輕媳婦要如何應對。
宋青也沒真想把他們趕走，畢竟還得留些證人不是？所以，她說完徑直衝着賈婆子去了。
食客們哪兒顧得上喫飯，一雙雙眼睛巴巴盯着看。
只見宋青往賈婆子跟前一站，笑眯眯的，“賈大娘，剛剛賈老大來這兒鬧事，砸壞了我不少東西，還打翻了客人們的飯菜。我粗略算了下，總共有兩三錢銀子，你什麼時候賠給我？”
衆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敢跟賈婆子要錢？不要命了吧！
賈婆子擡起眼皮，不冷不熱掃她一眼，道：“這不要緊，我且問你，我兒子胳膊流了這麼多血，你預備賠多少錢？”
宋青眨眨眼：“爲什麼要賠錢？”
此話一出，周圍一片寂靜。
賈婆子多年來從沒遇到過這樣的，當下愣住。
宋青接着說：“你兒子一來就掀了我的攤位，恐嚇我的夥計，見了我又罵罵咧咧，甚至還想動手……賈大娘，我不跟你要精神損失費，只讓你們賠償我的經濟損失，已經仁至義盡了。你居然還想讓我負責你兒子的醫藥費？”
她斂起笑容，一字一頓：“做人，不要太無恥。”
賈老三氣得張口就罵：“臭不要臉的寡婦，你才無恥，你個掃把星，操——”
“看來你也想挨一刀？”宋青舉起刀，脣角掛着笑容。
賈老三吞了下口水。
賈婆子瞪他一眼，將人拽到身後罵了幾句，才重新看向宋青，陰陰笑了聲，“看你的意思，是不想賠錢了？也行，那咱們就公堂見。去打官司，讓青天大老爺說，到底誰該賠錢。”
“青天大老爺可不管誰嘴皮子更厲害，人家只看證據。到時候，我兒流血的胳膊一露出來，某些人就等着坐牢吧！”
宋青忍不住笑了下。
“怕了吧你！”賈婆子重重一哼，眼神恐嚇。
卻不想宋青壓根不怕，反道：“行啊，那咱們現在就去衙門，走。”
賈婆子傻眼。
宋青冷冷笑了下，正欲催促，一輛馬車疾馳而來，猛地在她攤位前停下。
很快，一錦衣華服的年輕男子跳下馬車，徑直衝到宋青跟前，深深一拜，“宋娘子，多謝你的藥方，我劉某特來道謝。”
“劉掌櫃？”宋青眉毛一揚，“你娘子的胃口好些了嗎？”
“我就是爲了這件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