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新來的食客都是生意人，出手闊綽。攤位的盈利較從前，足足高了兩倍。
這一日剛打烊，宋青和小花一起做晚飯，隱約聽到外面傳來賈媚的聲音。
白景年正在院內做板凳，她不放心，探頭看了眼。
不想恰好和賈媚視線撞上，對方一頓，旋即小跑過來，“姐姐，你在做飯嗎？真香，我老遠就聞到味道了。”
宋青“嗯”了一聲，又掃對方一眼，見她眼角眉梢遮不住的欣喜，故作隨意問：“這麼晚了來找我，有事兒麼？”
“嗯，有一件喜事！”
賈媚笑了下，一直背在身後的手伸出來，掌心赫然是亮晶晶的碎銀子。
宋青擡眸。
賈媚脣角翹得高高的，不無得意地說：“這是我自己賺的錢，給鎮上鋪子這冬衣賺的，足有二兩呢。”
切菜的小花瞪大眼睛，低呼：“這麼多？”
“尋常繡娘做幾十件棉襖，也未必能賺這麼多。”賈媚下巴微擡，“我家掌櫃得看中我的手藝，又信任我，所以交給我的都是達官貴人的訂單，只做了幾件就賺了這些。”
言語間滿是得意，且借掌櫃暗暗吹捧自己的手藝。
宋青心中瞭然，只抿脣笑了笑，並未戳穿。
憑藉自己的手藝賺了錢，想四處炫耀，也可以理解。
“姐姐，多謝你給我出主意。”賈媚從懷中掏出一塊月白色繡牡丹花的手帕，道：“這是我自己繡的手帕，送你。”
宋青頗爲意外地揚眉，“送我的？”
賈媚：“嗯！這是謝禮。”
她擦擦手，接過來，點頭讚道：“你手藝真好。”說話的功夫，宋青佯裝隨意實則用心地聞了聞帕子，確定沒有特殊的味道，才收起來，“謝謝。”
“不客氣，說起來，我有一件事還要麻煩姐姐。”賈媚自然地岔開話題。
“什麼事？”
“掌櫃的新交給我一個訂單，是新娘子出嫁時蓋的紅蓋頭，客人要求必須別緻又漂亮，絕不能是鴛鴦戲水、龍鳳呈祥等常用的……而且還要兆頭好，”賈媚咬脣，央求道：“姐姐見的世面比我多，所以我想麻煩姐姐幫我想一想。”
似是怕她不答應，賈媚補充道：“掌櫃的說了，這一單除工錢外，另有五兩賞銀。若做成了客人滿意，我跟姐姐平分賞銀。”
宋青剛提起的警惕消減大半。
她抿脣想了想，一時也想不到好的，索性道：“不如你留下喫晚飯，在飯桌上，我們邊喫邊聊。”
“好呀。”
爲防萬一，上了飯桌後，宋青冷眼觀察一番，確信賈媚現在的確一門心思賺錢，沒有其他想法後，方暫時放下警惕，同對方商討蓋頭花樣。
“千人千眼，每個人的眼光不同，看到的東西也不盡相同。所以，想要繡出讓客人滿意的花樣，就必須先了解客人的喜好。”她道。
賈媚瞬間會意：“先要了解客人的喜好，再琢磨做什麼樣的花樣，對嗎？”
宋青點頭，“對。”
“這客人是——”
賈媚的話還沒說完，院外陡然傳來“咚”的一聲悶響，地面一震！
白景年神色一變，第一個衝出去。
宋青緊隨其後。
她納悶看着打扮得花枝招展，但怒氣衝衝的女孩，問：“你來幹什麼？”
“你這破院子是什麼金貴地方，我不能來嗎？！”潘錦開口便罵，邊說邊氣沖沖往前走，吼道：“賈媚，你個賤坯子，給我滾出來！”
恰好賈媚從屋內出來，迎面撞上。
潘錦登時火氣更大，扯着嗓子尖叫：“我就知道你在這！賤人，賤人！”
說着，她猛地伸手去抓賈媚，另一隻手揚起，直接往賈媚臉上招呼。
電光火石之間，“啪”的一聲，賈媚臉上多了個鮮紅的巴掌印。
一切發生的太快，宋青都沒反應過來，就被白景年一把攬到身後。
“小花還在——”
宋青的話沒說完，那邊賈媚突然尖叫一聲，直挺挺倒下！
她看傻了。
小花更是被那聲慘叫嚇得愣在原地，滿臉驚慌。
“想裝死？”潘錦狠狠踢了下躺在地上動也不動的賈媚，見對方還是沒反應，竟直接往她臉上踢，一下比一下用力，嘴上不停咬牙咒罵：“臭不要臉的賤人，我讓你裝死、讓你裝死！”
白景年擰眉，大步上前將小花拉到一旁交給宋青，而後一把攥住潘錦手腕，把人拽開。
“這是我家，不是你爲非作歹的地方。你和賈媚有私人恩怨，出去解決，別在我家裏鬧事！”男人語帶不悅。
說完，他甩開手，回到宋青身邊。
“你、你幫賈媚那個狐狸精說話？”潘錦氣得胸口一起一伏，厲聲質問。
白景年看都不看她一眼。
潘錦更加惱火，又想衝過來拿賈媚撒氣。
宋青看不下去，“這是我家，不是你發瘋撒潑的地方！你還要臉的話，就趕緊走。”
剛纔潘錦和賈媚接連尖叫，周圍不少正在喫晚飯的百姓都出來看熱鬧，眼下白家小院外圍了一圈人，抻着脖子往裏瞅。
“你個寡婦敢——”
“潘錦！”白景年猛喝打斷，臉色鐵青，“你有完沒完？”
看着擋在賈媚面前的夫妻倆，潘錦咬牙切齒道：“給我讓開！你們再護着賈媚，小心我——”
“咳咳咳……”
趴在地上的賈媚咳了幾聲，眼睛徐徐睜開，費力爬起來，“你要算賬就找我，別、別連累姐姐和白大哥……我跟你出去說。”
“呵，算你識相。趕緊滾出來！”潘錦喝道。
賈媚捂着被踹腫的臉，一瘸一拐走出去。
潘錦不耐煩地拽了她一把，緊接着又猛地一推，賈媚打了個趔趄，勉強穩住身子，跟她一起出了白家小院，朝遠處走去。
看着二人背影，宋青皺了皺眉。
“宋姐姐，我可以回去了嗎？我……我喫飽了。”小花怯怯看着她。
她收回視線，“你再去拿兩張餅，我幫你裝點菜，你帶回家喫。”
飯吃了不到一半時潘錦就來了，小花肯定沒喫飽。不過，剛纔把小花嚇成那樣，與其留她，不如讓她帶些飯菜回去。
“謝謝宋姐姐。”
小花去裝餅，宋青則對着白景年使個眼色，二人一起進了竈房。
【作者有話說】
宋青今日入賬：擺攤賺一錢三百文，嗅聞後確定安全的手帕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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